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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門的士兵一眼就認出了趙將軍和傅琛,只是看到傅琛的時候眸光下意識閃爍了下,拱手道:「前幾日,趙世子已帶回攻陷金陵的好消息,京城百官無不歡喝讚賞,小人斗膽在此先恭賀一句:恭賀趙將軍回朝。」
這話,讓趙將軍臉上的笑意一點一滴退去,傅琛就在身邊,恭賀卻不把人得帶上,這是存心給他上眼藥,還是要給趙卓潑髒水呢?哪兒來的新兵蛋子,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他不悅地乾咳了幾聲道:「傅將軍不遠萬里奔赴,助本將一臂之力,是以當夜成功攻陷金陵。」
三言兩語,將傅琛的功勞給帶了進來。
為官十幾載,深深明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有些時候不相干的人說了與你相干的話,再經過傳一傳、變一變,就是一場腥風血雨。
年輕時,趙將軍心高氣傲、不屑賣弄,與昭帝戰友情深、知己知彼,是以不願維繫這些虛虛實實。
傅琛深明大義,可旁人就不得而知了。這不,裡頭還混雜一個不知是貓兒是狗兒的通判。如今他和昭帝都老了,不可留下任何可以把趙氏一族放在熱鍋上烤的把柄,動動嘴皮子功夫,不是難事。
守成的士兵就跟沒聽見似的,並不應聲,垂下退後一側向上頭高喊:「趙將軍班師回朝,開城門。」
趙將軍:「……」
龜孫新兵蛋子,回頭就掉過來好好教訓。
城門緩緩打開,卻有另一支鎧甲軍踏步而出,將趙將軍、傅琛團團圍了起來。後方馬車裡,賀南嘉聽見動靜,撩開車簾,「禁衛軍來此作甚?」
右先鋒一看,頓覺不妙,即刻策馬揚鞭高喝:「保衛趙將軍!」他麾下的精兵分兩頭,從外部將禁衛軍圍圈困住。
城門前,形成對峙,聲勢待發。
趙將軍不慌也不怒,視線鎮定而緩緩地掃了一圈,看著金盔鐵甲的兵卒反而有些想笑。
宮裡的禁衛軍保衛皇宮裡的主子的確不成問題,裡頭自然是高手如雲,可打仗不是單槍匹馬比武藝高強,更多講究的是配合與戰術。不是他自吹自擂,這幫人根本不是他麾下兵馬的對手。若不是擔心傷了他們、給昭帝帶去麻煩,這撥人早淪為刀下亡魂。
「這般恭賀倒是新鮮,正好,本將在金陵餓沒打過癮,不若爾等就讓我等再連連?」趙將軍把玩著手裡的韁繩,說的玩世不恭,卻叫聽的人毛骨悚然。
傅琛把手覆在側腰,預備隨時抽出軟劍抵禦,禁衛軍當不會傷他,但他要保護他的嘉娘。
「趙將軍息怒,我等奉的可是皇上的指令,有聖旨為證。」禁衛軍統領也是不慌不忙,雙手捧著聖旨,不緊不慢地走近。
昭帝登基他便是禁衛軍里的蝦兵蟹將了,是以也算了解這位趙將軍,看似莽夫,可有情有義,對皇上更是忠心耿耿。他並不信那些個謠言,可執行完聖令是他的職責所在。
傅琛凝眸,禁衛軍至始至終都未提及他,這不尋常。
右先鋒攔著禁衛軍統領。趙將軍擺擺手,右先鋒不甘不願地移了步子,讓禁衛軍統領走過來,但他始終跟在一側,手放在劍柄上,防止趙將軍被就地處決。
「毋需緊張,皇上令生擒。」禁衛軍統領揶揄,他比趙將軍小不了多少,敬佩趙將軍是個真英雄,沒當眾宣讀聖旨,而是走到趙將軍的馬前遞上。
趙將軍看後,登時五官亂飛,便看了眼禁衛軍統領,他則是聳聳肩、攤了攤手,滿臉寫著一無所知。趙將軍便將聖旨遞給傅琛,展開的瞬間,也是愣了好一會兒。
二人的表情可將所有人都調起胃口來。
右先鋒想問的快瘋了,可擔心給將軍帶去是非,何況將軍的神態,似乎不是很嚴重。
這會兒,趙將軍恨不得衝進宮去罵個痛快,聖旨裡頭一個字兒都沒,就蓋了破璽,幾個意思?
倒是傅琛先開了口:「便隨禁衛軍統領走吧。」
言罷翻身下馬。
舅父沒寫,當時有轉圜之地,是以禁衛軍統領不用當眾宣讀,來日真相大白,也可將今日衝突安個圓滿的說辭。
趙將軍揮手,右先鋒領兵歸位,一行人下馬行走。
禁衛軍統領鬆了口氣,傅琛與皇上都快心心相印了,皇上交與他時就叮囑不要念交給二人看即是,但這話他只敢在肚子裡說。
入了城,傅琛與趙將軍進宮,賀南嘉則被大哥哥賀文宣接回府。
「出來什麼事?」大哥哥在城門就接下了她,且安排了精銳部下護送馬車回府,像是擔心他們被謀財害命似的。大哥哥賀文宣也不賣關子,將兩日前的突發事件道出。
「梁國公在梁府門前遇襲當場斃命,梁固衍乘勝追蹤兇手,可那兇手卻往飆凌府的方向跑。地石、寒石守衛府門前,連盤問的機會都沒,兇手二話不說便衝進府里,二人自當事極力攔擊,最終將此人誅殺。而梁固衍一口咬定,梁國公是被傅琛所害。」
「這?這也太離譜了!!依據是什麼?那個傻子就是個蠢的,腦子裡全是屎,先是雄赳赳氣昂昂地跑去金陵要顯擺,結果讓人給拜了一道,還被人扒的精光在太陽底下曬鹹魚呢。好傢夥,他沒本事去找害他的人報仇,結果對趙家卓哥兒撒氣兒,真是出息!」賀南嘉想到梁固衍被救之後的行為,就覺得這人就應該死在骷髏幫裡頭。打仗打的好好的非要來大理寺,破案破的亂七八糟又回去打仗,結果弄巧成拙了。還有他看傅琛的眼神都是敵意,恨不得抽筋剝皮的那種,搖了搖頭道:「我覺得這個梁固衍被救後非常不對勁,像是被洗|腦了似的,死咬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