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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落水王映雪那日,她離去前王映雪稱她不會游泳,說危險。還有那雙手感,真的太像了。如果只是巧合,青娘怎會知道她不會水呢?這裡的京兵來去很多,即便她真落水,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二妹妹看什麼?」賀文宣走來
「我覺得……」
「很熟悉。」傅琛站二人身後,他方才見她險些掉進岐河,可他不如青娘的位置近,施救便不及時。也正因不及時,清楚瞧見青娘用輕功帶她上來。
習武多年,他一下就能判斷出青娘的功夫絕非近期習得,且每人的武功路數都是有跡可循的,青娘的輕功與那夜的黑衣人一個路數。
「何校尉覺得此人輕功眼熟嗎?」
賀文宣搖頭慚愧道:「……我沒看見。」
傅琛看向賀南嘉。
賀南嘉聽懂青娘會功夫,便將自己的熟悉感以及王映雪落水那日再細述一次。
暗道石室那扇石門,賀文宣已安排人開鑿,位置正是通向府外的枯井。因此,殺害副都尉關大人的兇手是從暗道里離開府邸。若青娘就是王映雪、黑衣人,就能解釋一個用劍高手,能一劍刺死大都統顧大人,卻刺偏了知府王大人。
王家父女與此案樸素迷離的糾葛定然緣於何氏。
「那好辦,我去試探青娘,只要她動武就漏餡。」賀文宣請|命。
傅琛搖頭:「何陽一案尚未有證據翻案,若他們是何氏的後人,此時揪出於王家父女不妥,於案子也不利。」
「那如何知你們的推測?」賀文宣道。
賀南嘉贊同傅琛觀點。
知府王大人任職十餘載,他若有辦法為何陽翻案,不必用費神費力的招數。也許是為何陽不公,也許是為枉死之人不平,也許是因為她與王映雪的點滴交情,在此事上她存了私心,想先把岐山、何陽案都捋順來。眸光流轉時瞥見農戶院子裡的貓兒、狗兒,陡然有了主意。
「我有辦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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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岐山挖出的所有骸骨拼湊齊全,並安排入葬。
期間,賀文宣用賀南嘉提供的法子確認青娘身份,但他們沒打草驚蛇,而是默默地盯著。
岐山開採鹽礦的兵卒全部招供,他們都是副都尉關聞的部下,六十餘戶礦工的親屬也將當年所知全部配合錄了供詞。
這兩類供詞將二十年前的縱火案、鹽礦私采案,全貌展開。
二十年前,副都尉關大人發現鹽礦。同年鹽礦爆/炸,當即死了六名礦工,剩下五十六名受傷的礦工被安置在岐山腳下營帳,老知府趙雍和以身染頑疾招攬二十名郎中,給這批礦工救治。
受傷的礦工與當時校尉關聞因賠償金起了爭執,幾次交談沒攏,他們為了逼迫當時的校尉關聞讓步妥協,礦工便將鹽礦一事抖出,關聞擔心走漏消息,便放火將礦工、郎中全部燒死。隔日,岐山發生山體滑坡,便將縱火案死的人歸咎山體滑坡。
老知府趙雍和、副都尉關聞的罪證已定,這廂一切順利,但也遇上了新的阻礙。
「大都統顧大人麾下的兵防逐一盤問過了,他們不知岐山鹽礦、連年駐守岐山與外族區,年長的回憶何陽案,也稱是奉命行事,下官前後核對了多次,供詞都沒問題。」刑房典吏張大人臉色疲憊,嘆了一息道:「軍師盛大人的痕跡在這兩幾樁案件更是沒有。」
言罷,將一碟厚厚的供詞擺案上。
幾日以來,刑房公府成了案情研究課。
傅琛幾乎住在裡面,賀南嘉日日都來幫忙,他們都知道關、顧、盛、趙、四家與岐山鹽礦、縱火案、何陽一案脫不開罪責,可定罪需要證據。大都統顧迭、軍師盛關均就像個執行者,最多落個不知內情的同黨,算不得大罪,這顯然不是眾人想要的結果。
傅琛捏了捏眉心:「關氏大娘子、顧氏大娘子審出什麼?」
刑房典吏張大人喪氣搖頭。
陸懷遠也累的不行,「不如,給她們動刑?」
賀南嘉倒不反對,可萬一這倆貨真不知呢?而且陸懷遠也沒那個本事,也就嘴皮子嚎一嚎。
刑房典吏張大人搖頭,提醒:「此行不通,眼下她們還是官眷。」
我朝律法嚴明,除去最大惡極,不可私自動刑,雖然他們四人已是罪大惡極。
「那可如何是好?」陸懷遠著急。
眾人一籌莫展時,門外傳來一聲:「我知他們的罪證。」
知府王大人由魏氏兄弟倆攙扶而來,他已醒了,臉色雖然蒼白但行動自如。
賀南嘉、傅琛默默對視一眼,默契地起身上前。
刑房典吏張大人關切詢問了幾句,知府王大人含笑謝過,之後便坐下來告知那晚所見所聞。
「趙氏大娘子與平陽王妃的封信里稱,要老知府將岐山鹽礦儘快上呈,可遭大都統顧迭、副都尉關聞、軍師盛關均的反對,四人爭執毀信時不慎遺落,恰好被小女拾得。」
他咳了一聲,繼續道:「副都尉關聞便殺了小女,把信奪回。軍師盛關均殺副都尉關聞擔憂他泄漏岐山,大都統顧迭得知老知府趙雍和欲將岐山鹽礦、縱火案推到他身上,就殺了老知府,為的是保他顧氏一族。」
他從衣襟取出一張紙:「那信在此。」
刑房公府典吏張大人、傅琛、賀南嘉都看了信,內容是對上了,只需要核對筆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