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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武侯臉色揚起鄙嫌,手指著賀文宣發抖,「你個不孝子。」
陸懷遠掙脫官差的束縛,今日夠丟人了,被當作竊賊打了幾下,還被送入刑房公府地牢,傳出去大理寺那些人會笑他一整年!
酷夏悶熱,地牢中霉臭味隱隱顯現,叫人聞的不適,官差懶得再廢話,將陸懷遠、賀文宣用力推著前進,關押在最裡邊的牢間,「老實點,休想耍花樣。」
鎖上門,官差呸了口唾沫,捂著鼻子揚長而去。
直到腳步聲聽不見了,賀文宣看了眼陸懷遠問:「天臨寺後山乃雍朝的皇陵,是公家的差事,他們盜取官銀,為的是裡頭的文物還是旁的?」
雍朝建立袁朝之前,文史記載統/治天下三百年有餘,期間歷經過兩次國/內大動/亂,數次小暴/亂,都是番王之間較量、或者皇族的鬥爭。其中兩次的大動亂都是在都城,第一次便是幽州之亂,第二次就是他們之前踏足過的平陽。
一年前被的盜官銀出現的幽山便屬於幽州,這回被盜的官銀又出現天臨寺,曾經平陽的附縣,太巧合了。
相傳,雍朝重武輕文,各地藩王更是可以私造兵刃,因此三百年的沉澱下來,雍朝的兵刃製造、圖文、軍事尤為發達,聽說當時的皇族靠著十冊兵刃經書,打造了許多名動天下的兵刃、武器,也因此惹來了其他番王的爭搶、掠奪。
雍朝末代皇帝年幼,藩王趁機割裂領土、連年戰亂不斷、都想將十冊兵書占位己有,可誰都沒分出勝負,還都虧損不小,導致皇族與藩王虛假繁榮、外強中乾。而當時唯一沒有爭奪的袁王脫穎而出,趁機一舉將其他番王擊降,建立袁朝。
卻始終沒尋到那冊兵書。
昭帝勤政,文武兩手斗抓,對曾經的皇族敬重有加,絕不會為了陪葬品而挖掘陵墓,最大的可能便是想得到十冊兵刃。賀文宣沒跟父親說其中緣由,就是因為此事還有蹊蹺。
「捨得說話了?」陸懷遠一張嘴就疼的輕嘶出聲,他萬萬沒想到顧明假裝不認識他也就算了,竟然縱容手下的官差打他,之後做做樣子讓官差住手。
「我朝兵力發展時日短,僅僅三十餘載不到,無論是列陣、武器、兵刃、火器、都需完善,賀校尉覺得挖掘雍朝皇陵會為什麼?」陸懷遠其實也是今天才知曉的那是雍朝皇陵,挖掘還是父親建議的,可位置在哪兒只有嫌少幾個忠臣知曉,畢竟這說出去不大好聽。少年時,他見過父親整理出雍朝皇陵的文綜,上面記載的文字正是今日在陵墓中見到的。
「既如此,工部便是奉命執行,絕不會缺銀子,為何他們要盜取官銀?」賀文宣聽的千真萬確,是兩個說笑的總官差無意間透出,稱平陽驛站被圍得一隻蒼蠅都不讓出,只會白忙活一場。
言語間還提了天臨寺驛站,再聯繫上二妹妹發現出自皇城的平車,便能推測官銀流通到天臨寺工程中。還想聽時就被陸懷遠破壞了,所以氣了一路不想跟他說話。
陸懷遠臉色訕訕:「許是底下人不乾淨。」
工部也是個撈油水的地方,每逢翻修或者建造宮殿、府邸、廟宇,都會經過層層扒皮,這歷朝歷代都有的事。
賀文宣不贊同,十萬兩官銀絕非底層不乾淨造成的補缺。
「將我等關此,他們會不會來殺人滅跡?」陸懷遠擔心。
賀文宣搖頭,卻說:「梁氏與顧氏舊識了,怎會?」
被關進來的舊識悶著臉不做聲。
將二人關押進平陽的刑房公府,就說明他們不會有性命之憂,否則就是隨便關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何必走一道公序?他並不擔心這個,可也是因此,他更懷疑顧明只是想拖住他們的腳步。
只能等二妹妹他們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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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臨寺後山。
工部尚書顧明只待了一會兒就神色匆匆地走了。
領完工錢的工匠、官差笑呵呵的繼續幹活。
賀南嘉注意到,三座山丘下山洞中,只有一個山洞進去的都是官差,另外兩個進去的有官差也有工匠。
為了偷懶,她與傅琛同推一輛平車,因為車太重了,她是腦力勞動者,可不想白費力氣。幾個回合下來,她的手酸的顫抖,幾次想問傅琛究竟懷疑什麼,為何要留下來。
這兒前後左右都有官印的告示,清楚明白是公差,可疑的便是戶部尚書顧大人把陸懷遠跟大哥哥關押了,她著急大哥哥是否知道了什麼,萬一被滅口了怎麼辦?
可傅琛一臉陰沉,見誰都欠了錢似的,已經惹了幾個官差頻頻注目過來好幾回,她只好低調些,先暫時壓下疑惑,再尋時機問,還時不時跟工頭官差笑笑。
「賀娘子覺不覺得,方才被打的那人有些眼熟啊。」三人坐在山洞交接處等候送來的平車,阿通說的是陸懷遠,她眼熟那張臉,可那身打扮又很怪異,與記憶中的臉很難對上。
調查趙禮一案時,阿通與陸懷遠有過照面的,提起這個賀南嘉默默嘆氣,大哥哥一貫機靈,暴/露多半是被陸懷遠拖了後腿,他們還沒把事情弄清楚,自然不會出手相救,所以都選擇了無視,她點頭隨口胡諏道:「大概是沉巷的吧。」
一身邋遢的粗漢,編那裡再合適不過。
阿通眉頭皺了皺,但又想不起,索性懶得想。
時辰過的很快,外頭傳聲可以用午膳,工匠們紛紛魚貫而出,再次排著隊,在廚娘那領了食盒,席地而坐山洞前的平原上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