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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氏莊子外圍立了一群侍衛,看他們的官袍當是附近的小衙門,莊子看門的奴僕不見了蹤影,且這般大的動靜還沒將賀文岩、賀南音這對聒噪姐弟給引出來,賀老夫人也沒生息,她心裡隱隱覺得出了不好的事。
好說歹說了許久,侍衛就是不讓賀南嘉進去,只說裡頭出了命案,這叫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字條張貴妃用那樣的方式給了她,刻不容緩就趕了過來卻生了命案。
太詭異了!
以張貴妃的地位,用得著怕誰?總不會是皇帝啊!她似乎在躲誰?她是不是知道什麼?
「大人,您既沒魚牌,也無公文,就別問難小的了。」守門的侍衛頭一回見女子身穿官袍,哪裡敢放人進去,只當是哪個官家的姑娘偷了家中父兄的來玩鬧,他們自然不敢任由她胡鬧。
「我們法醫官可是五品官階,爾等怎可阻攔?」夏荷也急了,她們來了有一小會兒,見莊子外頭圍了一圈侍衛,就知裡頭恐怕出了事。就是不知到底是老夫人,還是三姑娘、四哥兒。
噠噠—
塵土襲襲,賀南嘉用帕子捂著口鼻,退到一邊稍稍遠處,冬梅夏荷為她用手扇散塵粒。
「哎呦—」
「真是巧啊,不想在此遇上了賀大人。」
京城的命案都歸大理寺管,大理寺少卿出現在此賀南嘉並不稀奇,可也說明了一件事,裡頭出事怕不是一時半會兒了,消息驚動了遠在城內的大理寺,怎麼著也有一日的時差。
衷伯、金菊翻身下馬,二人都背著驗屍的籠箱,跟在已下馬的大理寺官員的最後頭,用眼神與賀南嘉打了個招呼,她也回視二人,點點頭。
「你們幾個怕是活膩了,竟然敢攔未來皇上的侄媳婦?」梁固衍陰陽怪氣的調調雖然是對著方才攔人的侍衛,看的卻是賀南嘉,眼神似笑非笑,雖不像上回那般充滿不屑敵視,但算計的精光卻是多了許多分。
那些個侍衛一聽,各個都慌了神,即刻扔了兵刃對著賀南嘉下跪叩首認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賀大人明鑑,繞了小人一條賤命吧。」
這還沒過門,就打著皇帝侄媳婦的名號狐假虎威,傳到朝堂、京城、宮廷定少不了口誅筆伐,身正不怕影子斜在此並不好用,倘若昭帝明君事了,於傅琛又多了護犢子的帽子。
「都起來,是我沒帶魚牌,爾等都是盡忠職守,不必自責。」即便沒有與傅琛訂婚,不是皇家侄媳婦,賀南嘉也不喜拿官威壓人,何況這些侍衛並沒有為難她。
越是想要洗白,梁固衍偏不如她的意,曬笑一聲:「還不謝過飆凌將軍夫人,傅將軍未來可是要做親王的,今日能得未來王妃的允恩,是爾等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份!」
搬出皇帝已讓賀南嘉很惱怒了,現在還扣上王妃的頭銜,事後人們只會說賀南嘉不安分守己,覬覦皇權,搞不好還會連累傅琛。
此時,他們人多勢眾,越是掰扯下去,梁固衍定是句句設陷阱,字字做文章。先辦要案為先,賀南嘉邊往裡頭去,邊澄清道:「少卿梁大人莫要笑話我等,傅將軍醉心疆場,還遠遠不及親王的功勳,本官也只是個五品官階,王妃絕不敢高攀,亦自覺無能無德無才。少卿梁大人將為我二人綢繆的心思多留在破案上吧。」
說著話,人先來了賀南音的屋子,門敞開著,跨過門檻進去,裡頭的陳設都是好好的,地面、牆面並無打鬥的痕跡,也沒見賀南音的人影。
「賀大人,在這兒呢。」
梁固衍的聲音從遠處的後方送來,是對側賀文岩的屋子。
莊子不比侯府,兩個主子有自己的院子,這裡是共享一間大院子,賀南嘉初步進來自然先來女眷所住,對面的屋子地面比對側的乾淨,似乎打掃過,案面卻落了些許灰塵,牆上比對側的要濕,賀南音、賀文岩都躺在地上,身子僵硬,屍斑遍布、屍表發灰。
兩具屍體的脖頸處有些奇怪,腦袋都是歪七扭八的,不似人體該有的自然形態,賀南嘉探手摸了過去,這一節的勁椎破碎,二人的頭頂上懸掛著兩個頭顱骷髏。
與昭仁縣主的死態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說:
燕宸:有生意了?
賀南嘉翻白眼!
第107章 骷髏鬼
平陽王世子爺張顯回來的晚, 策馬行至府邸門前還未停穩,便翻身下了馬,邊往裡頭走, 邊解開身上的絨氅,丟給身後的隨從。
書房的門敞著,尋著昏暗的光看去, 裡頭卻不見父王,院子裡也未見其人,只有身著素裳的二弟張威、三弟張騰。
兩兄弟聽見了腳步聲, 都向門外邊看了過來,三弟張騰起身立著, 持著候令的儀態。二弟張威幾乎是跳出圈椅, 三步並作一大步, 跨出了書房,徑直到世子爺張顯跟前, 繞其身後看了眼兄長兩手空空,眸中揚起怒光:「阿姐的回信呢?」
質疑與背叛的尾音在夜裡迴蕩。
小妹昭仁縣主慘死, 皇室只派了長公主來說了些冠冕堂皇的廢話, 於他們張氏、小妹昭仁還有整個平陽王府沒有半分意義。
兇手選在和親當日, 截殺小妹, 這是赤/裸/裸的挑戰天家皇權,必然不是張氏的仇家、亦或者鼠輩之類, 當是傅氏的仇家才對。普天之下,除了前朝袁賊, 還有誰敢如此喪心病狂?
沖的既然是皇室, 可死的卻是他們的張氏, 即便揪出了兇手, 要了那畜/生的賤命,他的小妹也活不過來了,生命永遠停在十六。若是如此便想抵消這筆命債,未免太敷衍他們張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