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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威頷首,不再言語,眸光希冀。
世子爺張也拍了拍張威的肩膀:「父王對母妃從未放棄過。」
他嚴肅道:「聖人並未點頭,稱為了照顧賀娘子和離的心境,讓我等兩家自己談,所以,後邊的還要靠你了。」
張威臉色一掃陰霾,起身拱手道:「大哥放心,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會將那賀娘子給娶來!」
這廂鬱悶一掃而空,外頭卻傳來一聲嘶喊:「抓盜賊啊!」
驛站門口的松石、頑石也聽見這聲呼喊,是從東院的方向而來,同時空中有飛鷹的嘶鳴。二人仰首,飛鷹正朝平陽驛站盤旋而下。
「你留下,我去看看,」松石說完,就飛檐東院而去。
「顧大人受傷了?盜賊所為?」渭陽知府劉岸山聞聲趕來,兵部都尉李廉隨後,他們在工部主事顧聰的廂房外接住站不穩的人,他的左臂鮮血淋淋,廂房裡頭的窗戶開著,地上一片狼藉。
平陽王三子開著窗戶遠遠看去。
松石也到了,見顧大人的手臂正涓涓冒血,忙扯下身旁窗簾的一角給他捆緊。
「失血太多了,去喚醫官來。」兵部都尉李廉見慣了刀傷,這齣血量光包紮絕不行。
工部主事顧聰唇色發白,他指了指窗戶方向,「逃,逃竄了,」言罷腦袋一歪暈了。
「顧大人!?」眾人驚呼。
松石安排地石、寒石去追捕,自己留下來給顧大人包紮,可血流怎樣都不止。
醫官趕來後急的束手無策,「這刀傷太深了,得用藥啊。」可他出行沒帶這類的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其餘官員一瞧那血順著手臂流到地上,再順著二樓欄杆縫隙往下流,傷口的肉都向外翻了,幾個膽小的差點暈過去,他們各個毛骨悚然,有人提出質疑。
「顧大人的胳膊會不會廢了?」
「能在飆凌衛眼皮子底下行兇,定然是窮凶極惡之徒,這不安全啊!」
「不成!快放我出去,否則下一個指不定就是我們了!」
驛丞王賢臉皺成了包子,若是顧大人真在驛站折了,他也難辭其咎。傅琛是皇族不會出什麼大事,他可就不一定了,便建議:「救人要緊,先將顧大人送醫吧,其餘不涉案官員先讓他們出行可否。」
這話他也是趕鴨子上架才提的。
兵部都尉李廉有一身武藝,他總跟渭陽知府劉岸山一起,這兩人當是安全的。平陽王世子爺、二爺都有武藝傍身,三爺在他們的庇護下,也不用擔心。眼下能少一個文官是一個,那盜賊挑工部主事顧聰下手不就是這個道理?
松石明白救人要緊,可他跟隨少主多年,養成了警惕多疑的性子,少主沒鬆口,他便不可放人,言:「飆凌衛會將顧大人送醫。」
沒提放行,便是不行。
眾人:「……」
之前他們敢怒不敢言,可關乎到生死就沒法再忍了。
「若我等在驛站出了事,飆凌衛也承擔不起。」
「盜竊案發已過了五日,爾等卻將五日後的官員也看押,這不符合我朝律法。」
「耽誤了我的差事,飆凌衛也要負責!」
「對!」
驛丞王賢背脊冷汗淋淋,他不想得罪官員,也不想得罪飆凌衛,於是兩頭都不占。
松石早練就了鋼硬的身心,不會被危言聳聽道,扛起工部主事的顧聰就要往外頭。
眾官見他不支聲,還被當成了空氣,更是怒火難消。
此時,頑石匆匆而來,即刻圓場:「傅將軍已解了平陽驛站的禁制,不涉案發時日的諸位大人可自行離開。」
松石微微一愣,看了眼頑石手上的字條沒再說什麼,便扛著工部主事顧聰急急離去。
能離開了,眾官也不再費口舌,都各自回廂房去收拾。
松石找了距離驛站最近的一家醫館,裡頭正好有坐診的郎中。
郎中見了這血神色大驚一瞬,即刻引著松石扛著人去了裡屋的淨室,而後請松石迴避。
在軍中,為了傷患不再感染也是如此,松石沒多想就出去了。
郎中將門帘拉了拉,確保不會透露什麼,即刻悄聲跑到顧大人身邊,附身在其耳邊道:「大人?」
顧聰猛然睜眼,看了眼門帘處,快速張嘴吐出一個小小的捲紙條遞給郎中:「快送天臨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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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欠—」
賀南嘉推著平車走在阿通的身後,傅琛推著一輛平車在她身後。越往裡邊就越覺得冷,偏偏外頭是夏日炎炎、酷暑難耐,所以此行的衣衫都是輕薄的紗裙,且越往裡頭走眼皮也跳,上一次眼皮跳還是善氏要給她賜婚。
但她很快打消了念頭,趙家與她的婚事黃了,母親善氏就算著急找女婿也要等紙老虎爹出來才行,不會有莫名其妙的桃花來。
想著,肩上一熱,是傅琛將自己的外衫搭過來,他的手在肩上一觸就離,可即便那麼短,她也能感受到炙熱的溫度。既然傅琛手都是熱的,身子肯定不冷,她可是真冷了,就不客氣,道謝後趕緊套上。
男子的外衫很長,甚至有些拖地,於是她將腰部摺疊了一些再用腰束紮起來,這樣腹部就更暖了。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想多了,進了後山開鑿的洞穴後,傅琛非常沉默,不比以往的寡言少語,似乎並不驚訝這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