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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縣主,沉巷眾人照做,寫完一個接一個,遇上不識字的就得松石來,他像個沒感情的機器。當紙傳到賀南嘉時,松石感情來了,「賀家娘子?」
既被發現,賀南嘉也不藏,嘿笑著起身。
艙門處賀文宣險些暈倒,他即刻走來將她拉出去,斥責:「胡鬧!」
「大哥哥,帶我一起去渭陽吧!」
「不可!」
賀南嘉眨巴著媚眼:「那大哥哥丟我去江里餵魚吧!」
「你?……」賀文宣氣結手抖,半響說不出話。
賀南嘉握住他手,緩緩垂下,嬉皮笑臉:「二哥哥安心,我與母親留信,與你一同上船。」
賀文宣回味過來,昨夜二妹妹應下婚事,就為今日出逃!他重重的嘆了一息,當真拿她沒辦法。
「回去後母親仍要苛責你。那趙恆若敢欺負你,即便打不過,大哥哥也定為你出頭。」
從前是他關心太少了,自縊的事絕不可再發生。
賀南嘉一時半會解釋不了,可聽了賀文宣這番話,心裡暖暖的。
艙里事了的縣主、傅琛一行人出來。
「賀家娘不在侯府內宅待著,卻隱匿沉巷混跡去渭陽?瞧你這幅模樣,似乎是偷溜出來的?這等膽大妄為我等是望塵莫及啊!」昭仁縣主張雲溪美目微揚,下巴抬高。
這點奚落到氣不住賀南嘉,只是不明她從未得罪昭仁郡主,幹嘛見她就挑刺兒?這會不在喜宴,她沒必要忍著,笑了笑視線掃了一圈:「縣主您今日說這些,可沒女眷跟您的風啊。」
喜宴上昭仁縣主用心被揭。
昭仁縣主面紅耳赤,下意識看傅琛。
「縣主,名冊還需抄錄。」傅琛言罷,工具人松石硬著頭皮走來,垂首伸出攤開的手掌。
「琛哥哥……」
嬌滴滴的聲能化出水,賀南嘉雞皮疙瘩都起了,她偷撇了眼傅琛,還是那張愛豆冰臉。
「昭仁與你一起,為你研磨可好?」昭仁縣主眨著美目,身子骨軟的跟柳枝似的輕搖。
卻只得傅琛淡漠二字:「不必。」
他又給工具人施壓:「松石!」
已習慣的松石將手伸長了些,「縣主,給屬下吧。」
賀文宣、賀南嘉眼觀鼻鼻觀心。
昭仁縣主咬了咬唇,臉色微恙,卻自個兒下台階:「我忽而想起要溫習禮數,確也不得空,就不多叨擾琛哥哥了,你莫要傷了眼。」
她把名冊不情不願給松石,而後「泰然翩翩」離開社死現場。
傅琛走後,賀文宣、賀南嘉齊齊鬆了口氣。
大哥哥告知,張梁幾代交好,和離叫梁陸兩家被戳脊梁骨,縣主自然不待見她。
首層有兩間艙,傅琛與縣主住、賀南嘉、賀文宣及其他官員在二層艙。官船連駛三日,就到渭陽地界。
這日初伏,日光熾熱,末艙人都來甲板透氣。
末層與二層共用甲板,些許官員見沉巷的人紛紛回艙。首層有獨立甲板,但也只能供三四人歇憩。
賀南嘉依靠船欄,絲毫不嫌沉巷窮俗。
正沐浴日光,上頭傳來:「縣主有令,各自回艙,不得停留,壞了美景!」
縣主女使發聲,沉巷眾人等只得返回。
霸道,賀南嘉吐槽。
賀文宣拱手:「縣主,艙里悶熱氣流不通,可讓他們原地盤坐?」
坐著總不會擋風景咯!
「你們多日未沐浴,風一吹都是味兒,我們縣主身嬌玉貴,哪裡受得了?還不進去!」
末層船倉不可沐浴,沉巷多位流民、難民,他們不敢與縣主解釋,都朝艙內方向走。
此時,三層甲板忽而飛身下一人來,正是傅琛,他駐足眾人前,桃花眸平靜卻無聲叫人敬畏,「原地盤坐。」
沉巷眾人紛紛磕頭謝恩,頂上傳來一聲「抨」的悶響。
出生皇族,對底層百姓卻無皇權架子。沉巷口贈糧那次,他也是冷冰冰的,大概就是這樣的心性吧,賀南嘉想。
曬久了就覺困頓,她欲回艙時,聞驚喜吶喊:「快看,是河神!」
眾人尋聲望去,江面遠遠盪著一艘復古的船,船身掛滿深綠藤條,船檐下掛紅燈籠。她沒看出神味來,反而有些詭森,正要與大哥哥談論,側過臉人卻沒了,垂首見其已跪地雙手合十。
「望河神庇佑吾妻兒……」
甲板上眾人也是對其叩拜。
頭頂上傳來去而復返的女聲:「願河神庇佑家人康健,我與琛哥哥白首不相離……」
被迫捆綁且沒跪的傅琛眸中不悅,他桃花眸不耐斂了斂,眼眸流轉到賀南嘉,見其杏眸水亮,透著看戲的促挾,擰眉。
賀南嘉趕緊看向遠處,岸邊人們亦然跪地祈願。
來時就聞渭陽人對河神敬畏無比,百年難遇,能見河神的船乃三生有幸,向其跪立許願心誠則靈。
「不見了!」
「太神奇了!」
「看到河神,日後定無憂無災。」
「……」
賀南嘉重新看去,方才江面的船竟消失了!
底層百姓生活艱辛,將所有渴望求神靈賜予,王侯將相對此也頗為信仰,後世的教派更是種類繁多,賀南嘉雖不信,卻也不排斥。
「琛哥哥,你許了什麼願?」昭仁縣主不知何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