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獨眼龍校尉抓起身旁小卒擋,頓時血肉飛濺,小卒吐血抽搐,被無情丟棄,他發號施令:「放箭!拿了飆凌小兒的人頭,岐山就是我們的!」
「殺!」
「沖!」
騎兵包圍衝來、更多的長矛、長/□□來、空中還有密密麻麻的箭雨。兩方都有倒下兵卒,瞬間少了小半。
賀南嘉想跟緊賀文宣,可四肢不聽腦子使喚、眼與大腦脫節,任憑她努力調整步伐,就是無法做到。她一向自詡機靈過人,可今日變得愚笨鈍拙。
水光在她眼眶打轉,暗暗警告自己不許哭、不可以哭,可求生本能反射喊:「大哥哥……」
「跟緊我!」賀文宣應對綽綽有餘,可同時照顧二妹妹微吃力,他幾次要拽她手都失敗了。
箭雨層層加碼,賀南嘉心驚肉怕,心臟想跳出身軀瘋狂逃竄,懼死的煎熬如火如毒,讓人生不如死。
她不知,周身被軟劍造了一圈看不見、摸不著的盔甲,賀文宣發現了,無言狠狠殺敵,期望儘快結束戰程。
這幕也被獨眼龍校尉瞧見,他翻身下馬獰笑:「帶著如此貌美小娘子,飆凌小兒艷福不淺啊!」
他朝賀南嘉吹了聲口哨,戲笑:「待老子宰了他,小娘子盡可在我身下好好快活!」
「哈哈—」
賀南嘉杏眸嫌惡。
「送你去陰曹地府快活!」
傅琛健步飛躍而上,與獨眼龍校尉在空中劍矛交替幾回合,對方身壯魁梧、力大如牛,打的劍花四射,可不如傅琛靈活,轉了幾圈接招遲鈍起來。
軟劍在傅琛手上,如毒蛇遊刃追擊、快若閃電來去無蹤、從四面八方攻向獨眼龍校尉。
啪啪—
乓乓—
呲—
幾聲驟響後,獨眼龍校尉鐵甲四分炸裂,碎片飛濺,身上衣料縱橫交錯道道劍痕,有的透著血色。他將裂開一半的頭盔仍了,耍長矛衝來,「老子剁了你再將那小娘子/先/奸後殺!」
傅琛桃花眸驟冷,迸射刺骨寒鋒,切齒:「找死!」
兩刃相撞瞬間軟劍如蛇卷上長矛,獨眼龍校尉驟然一駭,鬆手為時已晚,軟劍咬上手腕,傅琛持劍一挑,獨眼龍腕處經脈斷裂,血光四射。
軟劍鬆綁,長矛重重的頓地,獨眼龍校尉捂手痛嚎,傅琛軟劍卷上獨眼龍校尉脖子,眸光戾氣橫生,獨眼龍校尉掙扎無果求饒,「飆凌將軍,別殺我。」
傅琛戾眸陰寒,充耳不聞,「賀娘子閉眼。」
嚇的半傻不傻的賀南嘉照做。
傅琛軟劍陡然翻轉,血色飛揚一道弧光,獨眼龍校尉抽搐一振,如爛泥般癱倒。
趁著,對方士氣大跌,傅琛、賀文宣持續擊殺。
嘈雜聲、痛嚎聲、嘶吼聲此起彼伏。
賀南嘉感覺閉眼了一個世紀,再等傅琛叫她睜眼時已勝利,對方死傷慘重,活著的已跪降。
私採鹽礦多半是底層兵卒,趟進這趟渾水有被威逼利誘的、也有身不由己的、更有利慾薰心的。傅琛稍給壓迫就全都招了,告知鹽礦位置。年長的兵卒知曉縱火案,一併將拋屍位置告知。
傅琛命京兵將降兵收押、挨個錄證,他領飆凌衛上岐山確認鹽礦位置,最後去岐山後腳峽谷,與賀文宣會和。
黃昏時分,岐山腳下鋪了數具骸骨。
前有兵馬刀劍暴/動,後有鹽礦、骸骨驚世,岐山腳下耕種的農戶、沉巷新分的佃戶都圍過來。他們平靜生活數十年,竟不知岐山埋了這般多骸骨,各個臉色駭然震驚。
二十餘載的腐蝕,骸骨已然不全,有的尚存幾片破爛的衣料,摸起來粗製濫造,是這時代最底層的人常著衣料。
身份是無法確認了,力所能及的是根據骸骨大小、長短、粗細、男女儘量拼湊完整,賀南嘉需要水,見遠處大哥哥忙碌,京兵自顧不暇來回急步,她只好自己下山坡去弄。
岐河乃渭江分支,岐山腳下農戶都用這的水灌溉農林,她提裙慢慢下去,卻被身後著急跑的京兵撞了下,猛地向下方岐河栽去。
變成落湯雞前,背後一聲:「危險!」
同時手腕上一緊,她感覺飛了起來,重新站穩後,已距斜坡邊有一丈遠。心有餘悸半響,她神識平復,看向那隻手,竟是青娘。
「沒事吧?」青娘眸光擔憂。
賀南嘉搖頭,不知為何方才種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聲危險,她笑了笑,反拉起青娘的手:「謝謝。」
握上手剎那,心中狐疑,這手感也很熟悉?她是法醫,觸感和嗅覺都很敏覺。
青娘搖頭道:「舉手之勞。」
賀南嘉視線越過青娘看山坡,問:「你會功夫嗎?」
青娘無意識躲了下,抽出手,低聲:「被欺負後,有特地去學。」
方才位置距她站的少說四五米遠,一個女子能將她拽上來,那不得是輕功 ?
鐵匠夫婦上前,拉著青娘對賀南嘉笑笑:「女兒家學點功夫傍身挺好的。」
怪異的感覺又湧上來,賀南嘉說不清,鐵匠夫婦稱還要農活便離開了,途徑幾位認識的夫婦寒暄了幾句。
「青娘身子瞧著好了不少?還咳血嗎?」
「不了,已經大好了。」
「哎呦,真是菩薩保佑,以後定然會越來越好。」
「是啊……」
聽見咳血,賀南嘉想起王映雪,終於找到熟悉感的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