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頁
見賀文宣遲疑難辦的臉色,賀武侯重嘖一聲,將驅蟲囊扔了出去,把怨氣發泄到賀文宣頭上:「不孝子!為父養你這般大,將你送去兵部封了個校尉,你怎這般不抵用?真是……」
賀文宣似乎意料之中,並不反駁。
古人的孝義變/態到令人髮指,輕則被家族除名,重則流放,否則賀南嘉也不會搞不定善氏了。
「父親!」她蹲下,低聲道:「傅將軍在此,您別再這般說大哥哥了,若傳出去,大哥哥會落得怎樣的下場?屆時,誰來救您出去?」
賀武侯氣急敗壞的臉色猛然收斂,是啊,要是在自己家罵罵就算了,他手拔出鐵欄,將驅蟲囊收下。
「那日到驛站,可有什麼異樣?」她問。
賀文侯翻個白眼:「能有什麼異樣,天黑乎乎的,無風無雨,」說到此他狠狠一嘆:「就是那賊霧偷的,一年前也有啊,也不見聖人關了誰!真是倒霉,輪到我就落得這般境地……」
賀文宣提起平陽王二子張威被飆凌衛看押,可賀武侯一聽臉色先是一慌,而後一臉不耐煩:「不過是兩家有些矛盾,該過去趕緊的過去,當下是救為父出去先,那些官銀我是真沒動啊。」
賀文宣、賀南嘉對視一眼,都瞧出紙老虎爹隱瞞了什麼
得,傻缺紙老虎爹本就眼不明、心不聰,白來一趟。稍稍寒暄了幾句,賀南嘉就以破案為名趕緊拉大哥哥回了。
路上。
賀南嘉就在想,上房頂的若不是張威,那是誰?紙老虎爹又幹了什麼缺德事?想不出,她就腦袋探出馬車窗吹風,看向外頭騎馬的飆凌衛,便問:「你們也有公差要平陽嗎?」
問傅琛多少有點越級了,其實她巴不得他多留一會兒,畢竟有個冷麵閻王在,審案什麼的方便很多
頑石搖頭:「沒有。」
松石點頭:「有。」
松石瞪了頑石一眼。
賀南嘉:「……」
她自動腦補飆凌衛這次的差事隱秘、就像是暗/殺或者什麼情/報活動,所以她也不再多問,笑了笑鑽回車廂。
頑石無辜的向松石眨眨眼,嘀咕:「你也不跟我先對話。」
松石白了他一眼:「我那兒知你腦子那麼木。」
傅琛騎行白馬在前,什麼都沒說。
回到驛站時,賀南嘉叫上當日押送官銀的京兵,情景再現三日前送來驛站時的軌跡。
從進驛站開始。
負責推運的京兵有四名,他們身材魁梧、兩條手臂都是腱子肉,每兩人輪流來。賀南嘉便讓那兩名到了平陽驛站的京兵來配合。
「驛站門口這裡等了半刻鐘功夫,得了批准,屬下就開始推運,從此門進。」他有些緊張,因為自己負責的這日丟失的,生怕說遺漏了什麼、也擔心被懷疑對官銀不軌,他指了指驛站的東門道:「推車不可走正門,我們走的便是東門。」
東門比正門小許多,像個溶洞,這裡有個坡度,就是方便推車而用,但只夠兩排推車的寬度。京兵記得很清楚,「我們前面也有一推車,左側還有一個出來的,推車夫都看到我們,沒在上面動過手腳。」
另一個推車的說:「前面的推車車輪還出了故障,為了讓官銀快速安全進去,我等將推車固定,還幫了前面人一把,那車夫有四人,看著裝都是驛的雜役。」
賀南嘉聽的很仔細。
陸懷遠覺得多餘,便道:「簡單些。」
兩個京兵紛紛一噎,還是仔仔細細的說了,只不過加快語速。幾人從驛站門、中間路、東院門、中間路終於說到了存放官銀的廂房。
陸懷遠長長嘆了口氣。
大霧一事已確認,周邊人都有見到,且是從天臨山散下來,天臨山腳最先散乾淨,而後是平陽驛站。大霧沒問題,賀娘子又來無聊的重演推運?
他望著天無語道:「盜賊就是人多勢眾,趁著大霧進來,一部分盜賊盜竊,另一部分往箱子裡換石土,這地上便是搬運時掉落的,擺明的事實,不知賀娘子做這些無謂有何意義?」
賀南嘉自顧在廂房裡走著,一會兒看看地上的土,一會兒看看箱子裡土,還用手摸兩種土。心生疑惑,箱子裡的土為何比地上的土更潮呢?
盜賊趁著大霧,偷換了箱子裡的官銀,奔跑時落了一地的土,那箱子裡的土被木頭包裹,按理說應該比地上的幹才對。
陸懷遠已浪費了半日的功夫,不想再毫無所獲下去,他不耐煩地看向賀南嘉:「需要我提醒賀娘子嗎?我們只有六日不到的功夫,你破不了案大不了無法上任主簿,可我們大理寺的……」
「虛!」賀南嘉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對賀文宣說:「大哥哥我需要安靜一下。」
賀文宣當即懂了,一手搭上陸懷遠的肩,笑嘻嘻道:「懷遠兄,我們出去喝盞茶吧……」
陸懷遠當然不從,可他一個文人,哪裡抵的過賀校尉的離去,被迫拉了出去,身子都到了外頭,臉卻往後轉,「賀娘子,你這是以下犯……」
「大哥哥,這地上的土與箱子裡的土,不像是一批的。」賀南嘉說著就將其中一個木箱子倒出來,可她力氣不夠,就使喚京兵,而後她將空空的木箱子搬到外頭對著日光看,眼眸登時睜大,「我們都被騙了,官銀早在進這間廂房前就被調包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