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頁
賀南嘉問：「大掌柜？你認識？」
小二擺擺手笑：「小人怎能認識她啊，不過她家的大公子這回也中了進士及第。」
賀南嘉即刻想起什麼，「你說的大掌柜，可是平昌伯爵娘子、房氏？」
小二點頭，眼裡都是佩服掌柜的敬重：「可不就是她。」
離開客棧，去戶部公府的路上，車夫阿江開始了滔滔不絕的分析。
「假設，房韻就是那名瘋了的姨娘，那麼很有可能就是平昌伯爵府的大公子、燕宸先用調虎離山之計，將所有的學子引出了客棧，而後等到了『天樂煙花鋪』放煙花，客棧餘人看煙火或者被爆竹聲給掩蓋了，這個房韻就可以悄無聲息潛進客棧殺人。」
「賀寺丞我說的對嗎？」
賀南嘉晃晃悠悠地思考，說對也不對。
且不談房韻身份的真假，的確兇手可以利用了煙火之際來殺人，那時候即便溫兆被溺水時掙扎，別人也是聽不見的。
可有一點說不過去。
兇手在誆騙趙宏曄之際、還有謀殺瘦馬宋陌卿都用了曼陀羅，為何對溫兆卻沒用？而是大費周章地把人溺死在一樓的池塘里，而後再搬回三樓的廂房去？
此舉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究竟是兇手天衣無縫地布置好了計劃，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不得已用了這個計劃？
「賀寺丞？您在聽嗎？」
阿江的聲音抽回了賀南嘉的思緒，她回：「在，查案、破案要講證據，眼下房氏、燕宸都是有嫌疑，一切還只是猜測。在有實際證據之前，絕對不可外傳。若是打草驚蛇了，日後，我就不帶你趟贏。」
「別別別，我就和您分說分說，其餘人我一律閉口不談！」外頭的阿江笑呵呵道。
去戶部公府前，賀南嘉與阿江隨便找了間食鋪，先解決了溫飽問題再啟程，到了戶部公府時已是午時末了。
戶部公府門前停著一匹熟悉的黑馬。
賀南嘉看了眼那馬鞍快歪到外婆家去了，馬兒在晃動兩下，那馬鞍就得掉了下來，她緩步過去把馬鞍重新套好，還拉了兩下，確定牢固的不得動彈。
「賀寺丞真是助人為樂啊。」阿江拍著馬屁道。
助人為樂談不上，賀南嘉可不是雷鋒，只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她笑了笑，沒解釋緣由，還將馬鞍上的落葉拾開，而後拍拍手，與阿江一同進去。
因為見了那匹馬，所以在戶部主簿公房裡見到傅琛，賀南嘉並不意外。他也是來查戶籍的，只不過查的是環音閣。
賀南嘉含笑熟絡道：「傅將軍需要幫忙嗎？」
謠言一事幫助她徹底擺脫平陽王府求親的壓力，是該謝謝傅琛的。
傅琛淡淡地看她一眼，眉梢意外地微揚，搖頭回應：「需要會喚賀寺丞。」
發覺她的官袍松垮垮垂肩，腰上的褶皺又多了些，想著應當是又瘦了，便多嘴一句：「大理寺公務多，也要注意身子。」
賀南嘉「嗯」了一聲。
在她眼裡，只是極為尋常的招呼而已，沒有絲毫的價值情緒在裡頭，可她不知道，看在戶部主簿與阿江的眼裡，此時都覺得賀南嘉整個人似乎發著金燦燦的光芒。
要知道，自打傅琛進了戶部公府以後，主簿可是跟他說了一大車的話，他至今都沒回應過一個字，就進來時傅琛的手下說了六個字：取環音閣戶籍。
而後就沒了！可聽聽人家對賀寺丞說了多少字了？
阿江覺得傅琛那就是比皇子稍微低一點點的人物，他這輩子都沒想到能接觸權力中心的人那麼近，而且這個人還跟賀寺丞說話，他感覺自己這回絕對賭對了！
賀寺丞一看就是個前途無量的。
「請幫我取平昌伯爵府溫氏的戶籍。」賀南嘉習慣現代文明用語，即便對著比自己位低的官員也是客氣的很。
戶房主簿本就因為傅琛回應賀南嘉對她另眼相看，這時聽她禮賢下士的語態，那是感動的稀里嘩啦，臉笑的比花兒還燦爛：「賀寺丞稍後，下官這就去拿來。」
取來後，戶房主簿沒忍住問了一嘴：「賀寺丞有何事用啊？可需要下官幫忙？」
主簿的心思很簡單，討好了能讓傅將軍另眼的人也是成的。
「為了調查永忠伯爵二子溫兆之死。」賀南嘉說著翻閱。
「啊？此案不是已了解嗎？大理寺卿方大人沒和您說？」戶房主簿好心提醒。
賀南嘉停下翻閱動作，仰首不明道：「何時的事？為何要了解？兇手還沒歸案呢？」
主簿眨眨眼：「就是今日的早朝，下官聽尚書說，是那永忠伯爵溫赫上朝後，主動請求案子了解，具體什麼原因下官就不知曉了。」
怎麼會這樣？
賀南嘉壓下疑惑的火苗，先繼續來此的目的，她找到燕氏妻族房姓的這代，上頭清清楚楚的記載，燕伯爵的姨娘王氏，乃十七年前入的伯爵府。
又是十七年前？太巧合了。
這廂。
傅琛也查完了戶籍，似乎沒得到什麼線索，臉色陰沉的駭人，將戶簿沉沉地擱案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公房裡的蝦兵蟹將大氣都不敢出。
「多謝主簿告知，本官還有事，先回公府了，傅將軍告辭。」賀南嘉與主簿、傅琛道別，就領著阿江出去。
一上馬車，還沒坐穩，又鑽進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