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頁
眾人各自離去之際, 賀南嘉讓母親也先回去。
善書琴擔憂地搖頭:「你一人在此, 我不放心,他們梁氏今日是有備而來的。」
賀文宣六歲左右到了善書琴膝下,一直養在她的屋子裡,說句對嘉娘不夠盡責的話,她對這個名義上的兒子比嘉娘還了解。
侯府新婦趙氏入門不過月余,就有了身孕,賀文宣即便真的有需求,從府里隨意找個通房女使就是,怎樣都犯不地繞這麼遠,與梁茹的侍女不清不楚!
後宅的事,善書琴看了半輩子,能偏差幾分?
趙氏更不是小氣善妒之人,腹中的胎兒坐穩之後,就親自從外頭買了幾個頗有姿色的婢子,賀文宣都一一發賣出去。不僅如此,還堅持孕期同房不同床,為的便是方便照顧趙氏。
「正因為如此,母親你才要先回去,儘快告知府里的嫂嫂,此事讓旁人傳到她耳朵里,不如您去說,中肯也客觀。」賀南嘉不信,她們能將「戰場」清掃的天衣無縫,人多有時候會影響她的關注度。
善書琴瞧出嘉娘有了主意,只好拉著她的手,握了又握,低聲叮囑道:「敵在明,我們在暗,一切小心。」
送走了善書琴,宴席上的賓客也散的七七八八。
此時,宮裡的三名醫官姍姍來遲,他們來的路上,已大致聽聞府里的管事簡單敘述過程,這會兒見賀南嘉,神色都有些不舒適。
前不久,因為托戶部侍郎李德的「美言」,賀南嘉在諸多患病的官宦前大顯身手,害得他們三人的官職險些不保。
醫官給梁茹診完脈,之後稍稍揭開袖子,問:「過去,茹娘子可長過這些?」
梁茹搖頭,擔憂道:「這些是否消不了?」
二人說的是指梁茹皮膚上大小不等,形狀各異的粉紅色風團丘疹,除了這些皮表上的症狀,梁茹還有淚流不止,眼部瘙癢、紅腫充血嚴重的不適。
「聽聞茹娘子倒下時口吐白沫,或許是體內餘毒未清,所以慢慢都透出來了,待餘毒排除體內,這些應當就會消除,老夫開先開幾幅清毒的方子。」小娘子無不在意容貌的,醫官非常耐心地寬慰道:「餘毒消散也需要時日,茹娘子只需靜心養著,莫要操之過急就成。」
說這話時,還有意無意的瞥了眼賀南嘉,她不禁冷笑,別說有了今日的算計,就是沒有,也絕不會幫梁茹看診,她是法醫,才沒有什麼醫者父母心。
「我家茹娘子究竟害了何種毒物?」梁慧說著就用帕子拭淚,抽噎的肩頭微微輕聳,聲聲泣訴:「萬一落下了病根兒,該如何是好。」
陸懷遠很是心疼地安撫著老母親梁慧:「母親說的什麼話,有醫官在,茹娘不會有事的。」
言罷,視線緩緩移向賀南嘉。
瞧他們一副死了爹媽的模樣,此情此景,莫名的眼熟,賀南嘉剛剛穿來時,梁思柔滑了胎,也是這樣哭的楚楚柔若無骨,陸懷遠也是這般說著廢話。
迎著陸懷遠瞧「壞人」的眼神,賀南嘉翻了個白眼。
醫官給梁茹開了藥房子、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承諾明日還會再去國公府邸複診。
「有勞醫官了,咳咳—」梁茹虛弱道。
恰時,之前搜索府邸的侍衛回來了,正和駙馬爺孟赫說著話,賀南嘉疾步過去。
「賀法醫所料不錯,」孟赫拿起侍衛手裡托盒之物,遞給她:「這是在池塘附近、花廳外的灌木叢里找出的。」
是把非常精緻小巧的刀刃,不像男子所擁有,賀南嘉接過來細看了小會兒,就提出:「還請駙馬爺讓臣女去花廳查看。」
另一廂。
傅寧、傅琛將華陽公主領到池塘的花廳。
「昨日你就來姑母府里了,今日一早就跟霖哥兒在一處,何時有瞧見賀文宣與梁茹的侍女糾纏了?」起先,眾目睽睽之下,傅寧不好揭穿自家侄女兒撒謊,所以特地將人都遣散了,再喚來侄兒傅琛,當下將誤會說開,傅琛也可幫襯著去善家那邊言說一二。
華陽公主捏了捏袖子口,小嘴努了努,囁嚅道:「姑母您也都聽見了,孩兒可不算說謊。賀都尉自己都承認了,的確和梁茹的侍女獨處過一瞬。」
宮裡,有不少宮女被迫有權有勢內官的對食,華陽最厭惡此等行徑。那賀文宣仗著是侯爺,就能隨意凌|辱女子,既然敢做不敢當,就別怪她手伸的長。
傅寧氣結:「此乃一個局,你我本都是局外人,不該牽扯其中,可你出口無意成了局內人,先不論你所聽見的糾纏是真假,就憑賀都尉的勢力,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唯獨盯上了梁茹的侍女?」
她就猜到,華陽並沒親眼看到,一切乃梁茹所說,不禁從長計議著,她從瞧沒瞧出來梁茹竟有如此城府?連她也利用了!
梁茹的侍女摔倒,賀都尉好心命奴僕去請府里的女使來攙扶,便有了僅僅一盞茶功夫都不到「獨處」,可被華陽在當下時刻說出來,不知情的人只會臆測連連。
「姑母此言差矣,賀都尉或許在軍中是有權有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在後宅不見得風雨無阻,否則怎會偷腥的那般遠?」華陽公主聽不明白什麼局內、局外的話,她固執地認為自己做了好事,條條是道地分析:「姑母您想,那趙將軍三代無妾,趙錦煙是鎮北王的么女,眼裡怎會容得下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