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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遠雙說作揖:「孩兒定當好好感激大娘子。」
婆母梁氏滿意的彎唇點頭。
到此為止可以,感激就算了,得趁熱打鐵離開媽寶男,賀南嘉平靜道:「不必,和離便成。」
冬梅,夏荷,陸懷遠,柔姨娘:「……」
又是一陣靜默。
頂著眾人「你沒病」的眼神,她笑笑:「我實在不想做拆散鴛鴦的惡人,官人與我委實無緣無份,且兩家和離後並不傷顏面。」嘴上這般說,心裡想著老死不相往來,非她小氣,主要是不想和陸懷遠這種豬隊友太近。
冬梅夏荷兩人眉擰的能夾死蟲子,可她們人微言輕,不敢擅自開口。陸懷遠眯了眯眼,柔姨娘臉上掛著淚珠,半啊著口。
婆母梁氏面色平靜,內里風浪滾了許久才克制住,須臾後自覺懂了,兒媳這是以退為進,淡然笑了笑,拉起賀南嘉的手坐下:「婆母知道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
賀南嘉否認的乾脆,陸懷遠聽的渾身不適,輕哼了聲,陰陽怪氣道:「方才大娘子威風的很,弄來個假藥包,這才引出那梁婆子,確實瞧不出委屈。」
聽聽,這叫什麼話,你不行,還不允許我行了?穿來後,賀南嘉將前因後果捋了捋,心中便有幾個懷疑對象,當即喚女使去打聽。功夫不負有心人,梁婆子成了頭號目標人物,她是管勤雜的,採買輪不到她,可卻有小廝見她帶藥包鬼鬼祟祟地進府,卻沒喚女使煎藥,而是自個兒在屋子裡搗弄。再細想過去原身和柔姨娘的糾葛,回回都是梁婆子拱火,這才想著做個假證引蛇出洞。
「好了!」婆母梁氏再瞪了眼陸懷遠,又眉眼慈愛地看向賀南嘉,話里都是不舍:「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莫要說氣話。」
若原身聽了此話,多以為婆母暗示同房有戲了,好一招攻心。
「且這樁婚是聖上賜的,為的是舊臣新貴祥和融入,下回可莫要再提和離了,若傳到朝堂,可能又有風波,你可懂我的用心良苦?」婆母梁氏聲音壓低,時不時瞥兒子陸懷遠,他連忙垂首回應。
陸氏乃沿襲了百年的世家大族,陸父為新帝奔勞病逝,名望非同凡響,便是舊臣。賀武侯跟聖上打下天下,封侯乃新貴,當初賜婚的聖旨的確是這麼說的,可按理說和離只要賀南嘉與陸懷遠簽字畫押即可。
莫不是和離還得聖上同意?如此說來,賀侯爺和夫人一定不會主動提,就在賀南嘉煩躁如何是好,門外管家傳話:「大夫人,賀府派人傳話,命大娘子回一趟,稱有要事。」
成婚以來,賀府還是頭一回喚賀南嘉,眼下她也不願待在這兒受氣,不如回去想法子:「婆母,我便去看看。」
賀府都差人來請了,婆母梁氏自不好攔,本想拉著賀南嘉與兒子陸懷遠寒暄幾句,誰料這丫頭起身就走。
被當空氣陸懷遠皺眉,竟不和官人招呼就走,成何體統?
出了陸府上了馬車,賀南嘉徹底擺爛沒坐相,車廂內就她一人,也不用裝淑女。途徑熱鬧街市,人來人往,小販們高聲叫賣,煙火氣十足。買了些許吃的填補飢腸轆轆,到了賀府,下了馬車,被眼前一幕呆了。
「那不是刑部司獄趙禮嗎?」
「……出什麼事了?」
冬梅夏荷神色緊張看向賀南嘉,她搖頭,刑部司獄出現說明有人死了,府門前還站了兩列捕司,應是來逮人的。主僕三人上前,被最前頭左右兩邊的捕司橫刀攔下。
「不得無禮。」趙禮制止,此人是追蹤能手。捕司收刀放行,趙禮引賀南嘉往裡頭:「邊走邊說。」
「侯爺在外脫不了身,此事關乎賀氏與善氏的名譽,定會查清不會隨便定案,陸家大娘子安心,我定秉公辦理……」趙禮腳步快、嘮嗑的也久,聽的賀南嘉越發不安,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府里唯一的善氏就是原身母親,若說死了人是善氏所為,賀南嘉不敢信,善氏也就對原身有過爆脾氣,對府里其他人那可都是賢妻良母的典範。不過多年辦案經驗告訴她,凡事不可看外表。
一行人到柴房外,幾名捕司立門前,院子外站了奴僕,各個神色焦慮擔憂。柴房裡頭傳出哭聲,細聽竟是賀南茵與賀文岩雙生姐弟,他們是妾室文媚娘所生。
賀南嘉駐足,神情凝重片刻便聞趙禮言:「文氏死了,疑兇翠湖跑了。」
言罷朝裡頭走,賀南嘉僵滯一瞬,疑兇可是善氏的貼身女使,回過神來跟進屋。潮濕味兒撲鼻而來,渣斗旁躺著身著濕漉漉的紫服女子,發上、臉龐有許多污泥,便是文氏、文媚娘。
賀南茵與賀文岩跪在一旁哭破了音,兩人抬頭,賀文茵淚眼瞬間凶煞,朝賀南嘉衝來,嘴裡囂罵:「你還敢來,我掐死你,等爹爹回來他定打死你……」她怨毒的眸子如毒蛇死咬賀南嘉,恨不得一口口啃下所有的肉。
賀南嘉蹙眉退後,暗罵來的不是時候。
冬梅夏荷擋上前,趙禮也擋過來。捕司們聞言進來想拉扯,可礙於女子皆沒上手,便學著趙禮將賀南嘉圍護著。
賀文岩上前質問:「翠湖乃主母的女使,如今逃之夭夭,主母、二姐姐都有嫌疑傍身,趙司獄想維護幫凶?」
呵,成幫凶了,若所有判案靠嘴皮子,這歷史長河怕是日日要飛雪。賀文岩與賀南茵雖是妾室所出,但過的比嫡室還尊貴體面,這歸功於他們小娘文氏能歌善舞得侯爺偏愛。後宅里,得寵女子名下的孩兒會比較舒坦,如今沒了庇佑,疑兇又被認定翠湖,可不得恨死了賀南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