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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一出來,滿腔的寒心和無奈。世人不傻,若非情非得已,誰願意來賤籍當仵作?
她提袍屈膝跪下,叩首後,起身拱手道:「皇上,仵作不僅僅通曉屍語,犯罪環境也是一門學問。就拿官印盜竊案來說,就是利用偽造強盜環境,而做出的障眼法,迷惑了眾人,這才變成了懸案。」
「臣女想讓所學能所用,更想讓所會沿襲推廣。因為臣女是侯府嫡女,所以驗屍破案時無人會怠慢。但我朝的驗屍聖手衷伯,卻屢次三番被人輕慢甚至辱罵。明明他們幫助死者開口、伸冤,非但得不到死者家屬的感謝,甚至連基本尊重都沒有。」
她頓了頓,提高音量:「古聖賢有雲,己所不欲,欲施於人,這個道理他們怎會不明白?」
趙伯冷哼了聲:「不是不明白,而是擺官威的臭架子罷了。」
昭帝輕咳了聲,「好了,諸位愛卿都有道理,但我朝仵作確實人手不足,應當擴充!」
殿內的官員應是。
太子出列道:「父王,兒臣以為,既然要開府傳授教習,就可如同太醫院一樣,設考核、分級屬、列名冊、上勤職、有能者居上,讓賀寺丞做考官。通過者皆可脫離賤籍,落戶為民,法醫。」
賀南嘉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了。
這樣一來,就可以讓仵作脫離賤籍了,太子說的是考核通過的,並非所有的仵作,這樣那些個官員也沒什麼可反駁的。
就在其他人都在思索可不可行時,其餘的皇子紛紛出列道:「父王,兒臣附議,兒臣也附議—」
而方才贊同的官員就跟排隊似的,紛紛發聲:臣也附議。
最終,關於法醫府所有事項落實,只有府址還有異議,大理寺卿提議改造公府里一處廢棄的小公府,而刑部侍郎提議定在他們公府的附近。為此兩方開始搶奪「法醫府」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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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太和殿時,賀南嘉心情倍好,法醫府一事徹底拍板兒,接下來就是位置、和規模的考量了,她跟在趙將軍身後,向太子致謝,其實是拍馬屁。
「……太子爺一句話,不但解決了聖人的難題,還全了什麼禮數體統,下官定然太子爺擁護到底……」趙將軍愣是將畢生所學都說出來了,誰讓太子幫了他的干閨女呢?可也差不多黔驢技窮了啊!
太子身著金色四爪蟒袍,氣定神閒的笑笑:「趙將軍若想謝,就幫孤勸母后與梁國公保持些距離,就是解了孤的難題了。」
趙將軍:「……」
這死孩子怎麼回回都要給他穿小鞋呢?還當是當初打江山的時候?勸說皇后?他還沒吃飽呢。
「唉—」
「趙將軍這般為難,孤還是自個兒想辦法吧。」太子一副受傷的臉色。
賀南嘉拱手道:「太子殿下,臣女有一計。」
趙將軍低聲訓斥:「沒規矩。」
「責!」太子嫌棄的白了他一眼:「這就是趙將軍的不是了,能者自然要居上啊,」他似笑非笑的看向賀南嘉:「說吧,孤洗耳恭聽。」
賀南嘉低聲道:「還請太子借一步說。」
太子挑眉,越發笑的懶散,他往邊上走了幾步,賀南嘉跟過去,低聲說完後,太子噗嗤一聲笑出來,眸光意外:「虧你想的出來。」
「謝太子今日為臣女諫言。」賀南嘉誠懇道。
離開太和殿時,她就察覺出,今日是一場有規劃、有組織、有節奏的辯論賽。大理寺卿方文、刑部侍郎和尚書、御史台官員,戶部侍郎他們的所言絕非是臨時興起。能將這些大人號召起來,最後再一錘定音除了太子還有誰?
太子眉骨輕揚,搖搖頭丟下話:「賀寺丞謝錯人咯。」
而後轉身離去。
賀南嘉:「……」
組織人除了太子,還會有誰?昭帝感覺沒那麼聰明啊?
「嘉娘,今日中秋,我同你一起回府。」趙將軍心情好。
賀南嘉頷首與趙伯同行,一路上說笑著,快到宮門口時,背後傳來急切的呼喊聲。
「等等,賀寺丞!」
還不止一個。
兩人轉過身,見三人前後跑來,最前面的是燕宸,隔得較遠的便是大理寺卿方文與刑部侍郎謝危。
「賀寺丞,這是我們溫府的請帖,家母交代了,明日請您一定要過府一敘。」結束討論法醫府時,燕宸就想交給她了,奈何被聖人留下來訴說了下當下的時政,這才耽誤了,他將請帖遞過去。
「可是有什麼喜事?」賀南嘉笑臉盈盈打開,只是普通的宴請,並非什麼喜事、壽宴之類。
溫兆案了解後,平昌伯爵娘子、房氏得知外甥女活著,既高興又難受。雖然最後韓氏判的是流放,可思索再三,房氏沒將此事告知阿妹房韻,她認為阿妹這輩子已經夠苦了,說了一個改變不了、且殘酷事實,還不如先瞞著。
好在流放之地有房氏的生意,平昌伯爵娘子已悄無聲息的打點好了所有,絕對不會讓韓氏在那邊受苦受難。至於房韻母女何時能再相見,還得再做安排。這是房氏的家務事,賀南嘉不干涉。
只是,平昌伯爵娘子已向她謝過許多回,名貴的綢緞布料、上好的衣裙、輕如蟬翼的貼身衣服等都送了好幾車。叫她去府里一敘,恐怕又是要送東西。
「沒有喜事,賀寺丞就不願意來?不會是瞧不上我這商賈之後吧?」燕宸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