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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三十幾載,梁皇后沒想到,自己在夫君的眼裡就是這般善妒之人?呵。
趙將軍如鯁在喉,暗道女人心果真比針眼還小。自打傅琛獲封了飆凌將軍,梁皇后就陷入不可自拔的想像里,總覺昭帝偏心。這話不能說,只會越描越黑。
「皇后娘娘明鑑,請傅將軍入殿澄清天下!」
「皇后娘娘明鑑,請傅將軍入殿澄清天下!」
「皇后娘娘明鑑,請傅將軍入殿澄清天下!」
咚咚咚—
外頭響起陣陣齊齊的喊聲、振動聲。趙將軍扭頭看過去,只見密密麻麻的人頭,連連叩首。
謠言以火燒燎原之勢傳入各個官員的耳中,不但傳達了昭帝與傅琛「父子」的關係,還將傅琛被嚴刑拷打的滿目全非也傳頌的淋淋盡致,就差將傅琛快死了給寫出來。
鑑於傅琛創下的豐功戰績,文官武將對謠言半信半疑。信的則是傅琛與昭帝相似容顏、天之驕子,疑則覺得太過匪夷所思。昭帝仁政慈愛,得民心、獲天下,就算是有個私生子遺落民間,說出來誰敢嚼舌根?對比袁朝的皇帝,昭帝的後宮寥寥幾位爾爾。
他們又擔心天子的血脈被糟踐,是以駙馬、孟遼、謝危、方文、李德等人組織官員,齊來太和殿求皇后娘娘高抬貴手。
梁固衍跪在百官當中,他整個人都是緊張的,既期待又戒備。
哎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趙將軍腹誹。
梁皇后緩緩起身邁步前去,立於殿內駐足,地上籠長的裙擺鋪正莊嚴,素袍盛著天光,威嚴肅母,她問殿外跪立的官員:「爾等是要逼宮嗎?」
「微臣不敢!」
「太子體內餘毒未清,至今未醒,皇上還未入陵,爾等就要以這種形式逼迫本宮放了可能陷害太子、皇上之人,還說不敢??」梁皇后聲聲轟鳴,如鍾振耳:「本宮看你們簡直是膽大包天!」
「微臣惶恐!」
刑部侍郎謝危立正上身拱手道:「皇后娘娘,倘若傅將軍真是兇手,那麼以他的本事,太子皇上出事那夜,他大可逃之夭夭。可他非但沒走,還勤勤配合調查。然則大理寺梁少卿以權謀私,公報私仇,對傅將軍百般折磨,卻交不出一份完整有用的錄詞。既無證詞、證供定罪,傅將軍理應釋放啊。」
大理寺卿方文附和:「皇后娘娘,傅將軍多次救駕有功,絕無可能有謀逆之心,老臣數十載判案經驗推測,想必是那名宮女與她背後之人的詭計,這名宮女當是個死士,一箭三雕,謀害皇上太子的同時,砍去皇上的左膀右臂傅將軍啊。」
戶部侍郎李德道:「謠言起,也是另一種民心,傅將軍賑災濟貧、追繳袁賊,從未欺壓百姓。此案怪異,還請皇后娘娘三思啊。」
其餘官員亦為傅將軍求情。
「既大理寺梁少卿動刑都審不出,就換個人審吧。」
「把傅將軍鎖上大殿,我等諸多人,豈能被一人蒙蔽?」
「是啊,傅將軍若真是……」
看著百官字字句句站在傅琛那邊,梁皇后深感恐懼和不安。恐懼傅琛真的是昭帝的孩子,不安倘若太子醒不了,她要推三皇子上去只怕會是困難重重。
「傅琛不可能是皇子。」
遠遠一道聲響,中氣十足,平陽王一身鎧甲而來,跟在他身後的是其三子,還有麾下的將領。
金輝之下,鎧甲閃爍刺眼的鋒芒。殿內的梁皇后下意識後退,趙將軍已經立身向前,擋在了梁皇后身前,微微側過頭問:「皇后娘娘可知虎符何處?」
梁皇后心裡咯噔了下,應:「知的。」
平陽王能夠率兵直驅入了皇城,說明城門要麼倒了,要麼便是他們的人。
趙將軍一身勁裝,低聲道:「皇后娘娘速速取來,老臣先頂著。」
梁皇后看了眼遠處閃動的冷光,再看了眼趙將軍,遲疑了一瞬還是選擇信賴,轉身去內庭。
不少沒見過陣仗的文官瑟瑟了幾瞬,危險的氣息隨著兵戎步步緊逼,不少年事已高的文官腦子裡湧出善老將軍殺進皇城的一幕,幾個頭髮花白的似看透了生死,搖頭長長一嘆:「無望廝殺。」
這一嘆,成功點燃了武將們的警戒火,他們各個繃緊了身子,暗道這陣仗怕是來者不善。
禁衛軍統領馮振第一個攔上前:「殿內不可持兵刃、著鎧甲。」
見平陽王並無響應,他揚手揮了揮,幾百名禁衛軍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將平陽王及其三子、還有身後的將領圍起來,長/槍頭對準了眾人。
平陽王嗤笑了聲,後方更多的兵戎迎步追來,將整個太和殿以及殿前的大廣場圍了滿滿三圈。
第一圈是遁甲兵,第二圈是步兵,第三圈則是弓箭手。平陽王領兵打仗的戰功輝煌史如雷貫耳,百官們跪不住了,紛紛起身後退,仿若下一刻他們就會被萬箭穿心,文官退至最後抱團,武將自發挺身在前,為首的是駙馬爺。
「平陽王說傅琛並非皇子,有必要帶這麼大的陣仗?」平陽王的狼子野心就恨不得天下皆知,駙馬爺身經百戰,豈會看不出?這般說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方才他已讓小宣平侯獨自悄然離去,盼他能想方設法矇混出去搬救兵。
京城有賀武侯、宣平侯、趙將軍、長公主傅寧三支兵營,配合禁衛軍方能抵擋平陽王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