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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飆凌衛、這是飆凌將軍。」
聽見松石的聲音,雪石跟上了鬧鐘發條似的,打了一個機靈就醒了。賀南嘉看向門,恰好與傅琛視線相融,他周身風塵僕僕,桃花眸凝了層夜霜,並不意外看見她。
「如何?」談公事的時候,傅琛一貫清冷。
就連知縣的眼神都悄悄在即將成為夫婦二人身上來回穿梭,想著傅將軍倒不如傳聞那般,以色對人啊!!
賀南嘉再一次精簡敘述了遍,趙宏曄那頭也好了。
「死者名喚禾穗,鄰里八親都喚其禾大娘。宅中人口簡單,禾大娘早年亡夫,家中只留三人,一個五歲的幼|女和一個阿弟已三十而立。據鄰里陳訴,禾大娘的幼|女和阿弟因為某種變故受了傷,那之後都不能再言語,以前他們都是康健的。至於何種變故,就無人得知。」渭縣的民宅大多以姓氏劃分,有的是同宗、有點則是簡單同姓。禾大娘的同宗本就不多,只有兩個堂叔在世。
這點稀少的消息,還是趙宏曄問了整條巷子才打聽到的,他在大理寺上任了數月,推測預判技藝直線提升,了解完這些,心中便生出另一番結果。
這個結果在賀南嘉的心裡也發了芽,她緩緩看向雪石懷裡酣睡正香的孩子,臉上的淚已結痂。想起孩子被壯漢劫持的時候始終不曾掙扎過,雖然在哭,卻是悲傷大於懼怕。還有,壯漢口吐鮮血後孩子卻猛然掙紮起來。最後,便是孩子被丟過來她接住以後,卻用力推開她在方才被挾持的位置哭喊。
阿弟?
「莫非,那個壯漢是禾大娘的?」
未經看方才的歷歷目目,知縣登時覺得聽不懂,向開口問吧又不知從何問起。此時,大理寺的趙寺丞應了話:「下官也有此想法。」
屍檢不複雜,驗屍工序完成。夜已深了,賀南嘉計劃在渭縣休息一日,明早再來瞧一回犯罪痕跡,知縣毛遂自薦自己的府邸,一行人到的時候,已是皓月當空,子時降至,賀南嘉酣睡靠在馬背上傅琛的懷中。
「少……」
「噓—」
傅琛微微瞪了眼松石,垂眸看向馬匹。松石耳聰目明,趕忙翻山下馬過來,從少主手裡接過韁繩拉好。傅琛雙腳一蹬,抱起賀南嘉飛身下馬,輕如鴻毛般落下。
「傅將軍,請。」知縣壓著嗓門兒道。
進去後就遇上了尷尬。
因為過幾日便是知縣母親的大壽,其母族、父族的親人都早早趕路而來,為的便是幾日後的大壽,這便導致原本的客房不夠,只留下三間。雪石、趙宏曄是夫妻住一間倒是恰好,松石住一間小的也是穩妥,可賀南嘉與傅琛還未成親,一間怎樣都不好住。
雪石便拉著趙宏曄去外頭尋客棧,松石怎好意思,就提出守夜不睡。知縣怪不好意思的致歉,同時與管家商量著讓那個親戚擠一間湊合湊合,空出一間來。
這會兒,賀南嘉醒了,得知躺在傅琛懷裡,聽見他們商議來安排去的,始終沒個定數。
在外頭,飆凌衛絕不會離開傅琛,所以松石走不得。大肚婆雪石本就顛婆了一日,現在還沒得睡,也走得。算了睡一屋而已,反正這婚遲早要結。她用小手輕輕揪了下傅琛的腰,低聲問:「將就一晚?」
他要是現代人,賀南嘉可沒這般委婉,這不擔心嚇著人嘛。
她不知,傅琛不知醞釀了多久,想問:可願與我將就一室?聽見她說,心底崩裂的人格徹底合成,將人往上提了提,便道:「帶路,我與將軍夫人湊合一屋。」
知縣愣了一瞬,趕緊應了聲照做。
如此皆大歡喜。
屋舍雖小,好在陳設清爽潔淨,傅琛令知縣再取一床被褥,並叮囑其:守口如瓶。
京城的風言風語已夠多了。
知縣全程「是」著應聲,心裡卻是嘀咕著:都住一屋了,還打地鋪做戲給誰看呢?
傅琛還真不是做戲。二人簡單梳洗後,賀南嘉躺床上,傅琛躺在床側地上,兩人無言。傅琛閉著眼卻睡不著。賀安奈睜著眼更睡不著,兩人不約而同都在想禾大娘。
「睡了嗎?」賀南嘉問。
傅琛睜開眼:「還未。」
賀南嘉翻側過來,如此可以看著地上躺著的傅琛,問:「金陵鎮你去嗎?」
「即將大婚,皇上不許。」追剿袁賊數十年,這件事成了傅琛的使命,刻進骨子裡一般,依他本意定然會去,但舅父擔憂大婚前出征乃凶兆,便拒了。
「啊?但我想去哎。」賀南嘉將與壯漢對峙的那一瞬講述傅琛聽,她道:「我問過守城的將領,去歲年末之際的確有許多江湖人士進京,卻沒見到身材魁梧的。他們駐守城防,記性當是不錯才對。」
傅琛側過頭,黑亮的眸子如黑珍珠,「判斷逃走的人與骷髏門有關,並非兇手?」
「只是推測。」賀南嘉道出疑惑:「鄰里說孩子和阿弟都是啞巴,學石和趙宏曄質問壯漢的時候,他就咿咿呀呀的比劃著名,現在想來當是不能言語。假設,壯漢正是禾大娘的阿弟,他與孩子躲在暗處被我等發現,卻執意要逃跑。但臨跑前被暗處的人所傷,再將孩子丟給我們,說明什麼?」
「他有仇家,知曉你等乃善類。」傅琛道。
「不錯!」未來老公真是聰明,一點就通。
他們三人追上屋頂時,雪石、趙宏曄對壯漢說的那番話,可叫壯漢確認他們三不是來尋仇的,且還誤會了他是兇手擔心要傷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