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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會元安置可還習慣?」
趙宏曄雖然沒因為趙雍和受牽連,可日子也不算好過。先是被其他趙氏宗親排斥,誰讓他曾經過繼到了趙雍和名下。而後,險些被除去今年考核名額。
理由是:趙宏曄乃趙雍和親近的宗親。是渭陽知府劉岸山上書到了京城,這才保下了他的名額。可來了京城,頂著會元的頭銜,還是處處不被待見。
賀文宣聽說各地考生到京城準備好的客棧時,趙宏曄就被為難過一回,他有心將人引去侯府安頓。
「多謝侯爺關懷,一切妥當。」趙宏曄聽得出賀文宣的好意,可越是關鍵時分,越要謹言慎行,否則落下一個攀附新貴侯爺的名聲,再被有心人拿了把柄去,他的科考指不定就不做數了。
言罷,與眾人告辭。
三人進府,便往刑台方向,經過蓮池時,半路殺出一個熊抱沖向賀南嘉。
見到她,阿通就如老鄉見老鄉似的,抱著她就差痛哭流涕了,哀嚎道:「賀娘子能不能去幫我求求傅將軍,讓我去你那啊,他們天天逼我寫字、書畫、可我腦子不好使啊……」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還不如干農活呢。
更難的是,這些飆凌衛別說打牌了,就連話都少的可憐。那個長得美美的雪石衛是個冰疙瘩,另一個月石衛就沒笑過,日日伴隨她的只有學究的之乎者也。
頭都疼了。
在天臨寺後山那日,傅琛執意將阿通帶走,原因至今賀南嘉都不曉得,她猜過或許傅琛瞧上阿通了,可阿通除了著裝變好,什麼都沒變,且傅琛還請來學究給阿通上課,教習京城貴女才習的學識,此舉倒更像是父親教導女兒的思維。
額……
似乎把傅琛描述老了。
「等你學會珠算,我就替你去求這個情?」賀南嘉輕輕推開阿通,笑了笑。
阿通搖頭哀嚎不要啊,傅琛微微擰眉,給月石閃了記眼刀,阿通就被面無表情的月石半拖半拽走了。
三人到了巨大籠狀的刑台。
「我認得他們!」賀文宣站在籠門前,指著邢台里其中兩個人道:「天臨寺那日,就是他們戲言將平陽驛站圍起來是白忙活一場。」
案子了解後,賀文宣也暗中尋過這兩名官差的痕跡,可惜都無疾而終。
賀南嘉也認出這兩人,其中一個是當日要教訓傅琛為首的官差,另一人則是跟著這名官差的小羅羅。
猛然明白了什麼,她看向傅琛,水潤的杏眸是那高大偉岸的身影。案子了解都快一個月了,可傅將軍竟然從未放棄過調查。
傅琛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薄唇微微勾了勾,只道:「當時若我們緊咬不放,痕跡只會被毀的更多。」
賀南嘉杏眸彎彎,豎起大拇指:「傅將軍英明。」
就五個普普通通的字,少主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換做原來早就不屑一顧,今兒是怎的了,聽這話跟吃了蜜似的,還透著樂?頑石正研究著傅琛,舊聞少主下令,「頑石、松石、地石、寒石,將這幾人綁來。」
傅琛把買下幽山的其他農戶、林戶信息給了四人,「記住,弄暈了綁來,要悄無聲息。」
交代完,四人領命出動。
邢台上的兩名官差起先是抵死不認,因為賀文宣的指證詳細落實道兩人的身型、特色、外貿、言語特徵,加上傅琛一言不合就拿刀架脖子上,兩名官差勉強撐了一個回合不到就招供了。
三人回到書房,整理供詞,總結案情。
這兩名官差都不是正經選拔而出,其中一名祖上干盜墓的,另一名祖上干挖掘陵墓的,前者辨識皇陵、後者策劃挖掘方式,完美結合。天臨寺是公差,他們二人是為朝廷效力無可厚非,敘述的內容也跟天臨寺全部核對上。
可幽山就不是公差了,二人都稱那埋了雍朝的一位番王。
那名挖掘陵墓的還稱,自己造好了機關,一年前也不知怎的,上頭忽然要求他啟動機關,於是那山洞就塌了。這兩人都是在平陽官工坊做事,後來被工部主事顧聰提拔做了官差。但這兩名官差也就與顧聰照過面兒,再高的官就從未接觸過。
這與兵部都尉李廉的話對上了。
「李都尉曾說幽山還有劫匪中當有極為善於工匠建造之人,裡面到處是洞穴,而他救出侯爺後就坍塌了。」傅琛桃花眸凝了層疑光,「或許真如賀娘子所言了。」
這段時日,傅琛暗中尋過趙將軍,見過被擒的一些劫匪,他們有的被安排到京城周邊的水利工程上干雜活,「其中不少人都反映,見過官銀。」
官銀不比碎銀,一眼就能辨識出來。
天臨寺也好,戶部買賣土地也罷,這些都能流通官銀,若只有這兩處的證據,很難將顧明與盜竊官銀聯繫起來,他大可說顧氏的產業所出,再轉換為官銀。除非有能定性的證據證明顧氏財路有問題,否則沒法下搜查令。
「幽山一事恐牽連老侯爺。」這也是傅琛一開始讓他們停止的理由。
賀文宣面容沉浸,眸光微微凝遲一瞬,頷首:「下官明白,公事公辦。」
傅琛斂了斂眸。飆凌衛速度再快,幽山的農戶、林戶最快也要後日才到,他交代兄妹二人將今日事一字都不准說,再讓二人早早離開飆凌府,免被起疑。
回侯府的路上,賀文宣難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