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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感覺一支箭扎進心間,縱使賀南嘉無意後宅爭奪,可聽著還是莫名彆扭,恰時她交代去辦事的大理寺差吏阿江來了,正好岔開話題,將人引進公房。媽寶男不在,她便讓阿江把要的東西都放在陸懷遠的案上。
「找出永忠伯爵溫赫同輩的來。」她如今也是小官一名了,且時日還長著呢,就紛紛差吏阿江找。
差吏阿江應聲照辦,她則坐在對面思考。
溫塗說永忠伯爵的爵位本是二房的,二房的妻子做了不光彩的事氣死了老爵爺,但燕宸說梁氏伯爵娘子的位置來的不光明,兩人的消息都指向了溫氏二房。
那麼溫兆的死,會不會與溫氏的二房有關係呢?
「找到了。」大理寺差吏阿江把翻到的戶部籍調轉一面,移向她。
溫氏二房名喚溫然,與現任的永忠伯爵溫赫是同父異母,一個是已故的元配所生,一個是繼妻所生,所以二人都是嫡子。
從年歲上看,溫赫與溫然相差了五歲,且溫老爵爺是在元配死後三年才續的弦,應當沒有上一輩的糾葛在其中。
只是這繼妻的姓氏有點眼熟,賀南嘉問差吏阿江:「京城,有哪戶世家是姓房的?」
這個姓氏不多見,可賀南嘉感覺在哪兒見過,而且就是京城,要麼是最近聽誰說起過。
差吏阿江想了許久,搖搖頭,而後又忽然笑了起來:「他們倒談不上是什麼世家,賀寺丞莫不是忘了,平昌伯爵府的大公子、燕宸的母族就是姓房啊,其手裡可掌管了全京城的綢緞莊呢。」
對對!
就是燕宸的母族,還是去前程似錦客棧那日,當時燕宸跟永忠伯爵溫赫在追打,賀南嘉正繞著池塘觀察,周邊其他的學子提了一嘴。
戶籍上記載,溫然妻、房韻病歿於十八年前,而溫赫也是十八年前襲爵的,但二房名下並無後人。
算了,走一趟平昌伯爵府吧。
為了隨時隨地有人給差遣,賀南嘉把這名差吏阿江帶上,她坐馬車前去,阿江則充當車夫。
阿江年紀比賀南嘉還大兩歲,是個方臉大眼長的憨厚的小伙子,也是這大理寺公府裡頭第一個待見她的同僚。
賀南嘉需要助手,若與陸懷遠一起共事,指不定會被人編排對前夫舊情未了。若與旁的未婚男子一起,又容易招惹閒言閒語,那麼跟一個已婚的同事總會好些咯。
日後,等她有了自己的公府,就招募許多女子進來傳授她們法醫學,最好再搞個像科舉類似的考核,讓所有的仵作都能獲得尊重、不再是賤籍,還能封官、後代能科考、也是受人敬仰的。
「到了,賀寺呈。」外頭阿江提醒。
賀南嘉如夢初醒,她踩著馬紮下馬車,與門房表明來意。
門房稱小爵爺燕宸不在府里,就請來了管家。
管家客氣的告知他們:「小爵爺跟著伯爵娘子巡查鋪子去了,二位大人不若進府里等?」
巡查鋪子沒有固定的地點,就算是找過去也很可能會撲空,她只好應下領著阿江跟著管家進府。
平昌伯爵府給她的印象就是:富的流油。
入戶就是園林,以噴池為中心,沒錯,就是後世的噴泉,只不過小了點兒。噴池從假山而下,流進四周的花鋪,澆灌名貴的花種。他們所走地面均是雕刻過的石板,細看由遠及近是完整的畫。亭台樓閣參差環抱,迴廊環繞象鉤心,飛檐高聳象斗角,彎轉曲折迴環。
接待廳堂的桌椅都是百年雪松所造,雕刻的栩栩如生,管家送上來的茶盞是□□鷓鴣斑油的建盞。
後世這一盞就值千元甚至萬元呢!
果然是京城最大的綢緞莊,看起來比皇宮還奢靡。
管家命女使上了糕點、水果、茶等就言:「賀寺丞若有吩咐就喊外頭的女使即可。小人還要去忙,就請罪先告退了。」
賀南嘉頷首:「好。」
管家走後,沒見過世面的阿江連嘖了好幾聲:「只怕我做上一品官員也住不上這樣的豪宅。」
賀南嘉頗為贊同的笑了笑:「你先做上九品的錄事再說。」
阿江一聽,喪氣地哀嚎:「賀寺丞,你不是說要帶我躺贏嗎?怎還這般潑我冷水?」
躺贏也是賀南嘉時常掛在嘴邊的,大理寺公府的年輕的同僚就學了過去。尤其是阿江,他自知比上不足、比下還是不太行,必須找個有手腕的靠山帶一帶。只盼他這次的運氣好點兒,別跟前幾個似的,不是年紀輕輕就糟了意外的,就是被聖人貶的……
賀南嘉失笑,眸光流轉瞥見主位後邊雕花屏風站了一人,她頓時警惕起來,女使不敢偷聽客人說話的,她起身對著那人厲聲道:「誰?出來!」
阿江看過去,即刻起身過去將那人給拽出來。
「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
「哎,鬆開吧。」見是名婦人,賀南嘉便讓阿江鬆手。
婦人的衣著看得出都是名貴的料子,面容皎潔、容貌秀美,就是那雙眼過份澄澈無害了,像個孩子。
「你是誰?為何偷聽我們說話?」阿江質問。
婦人迷茫的搖頭:「我沒有偷聽,我一直在那裡,是你們自己說給我聽的。」
阿江高呵一聲:「還敢跟官爺耍滑頭?」
賀南嘉問:「你叫什麼?」
婦人又恐慌起來,搖頭道:「求求你,別趕我走,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