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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某秉公辦理,自問無愧於心。」趙禮有一身武藝,賀南茵、賀文岩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繼續辱罵。
「我呸,你就是一條狗,要不是趙將軍,誰認識你?」
「借著趙將軍的勢才爬了個司獄而已,你和廢物有什麼區別?」
「對,瞎了狗眼的,翠湖殺害我小娘,她們善書閣的會不知曉?」
「定是妒忌我小娘,所以大娘子派翠湖殺害我小娘、再安排出逃定是這樣……」
「……」
趙禮是趙將軍義子,說借他的勢大可不必,堂堂大將軍要真想行方便,怎會讓三十好幾的趙禮還只是個八品的司獄?這般話多半也是平日裡文媚娘說的,叫這兩人聽了去。
罵罵咧咧聽的聒噪,賀南嘉懶得理,問重點:「為何認定是翠湖?」
賀南茵擦了把淚,手指趙禮:「你說!」
「今辰時趙某途徑渭河遇翠湖與文氏推搡,阻止時被文氏請離。未時,小廝發現文氏躺在這沒了氣息,文氏臉上淤泥出自渭河,所以初步判定翠湖在渭河行兇後運屍回到這裡。」
賀南嘉瞭然,怪不得兩姐弟往死里罵趙禮。可翠湖為何殺文氏?還有最不合理的是,渭河距此好幾個時辰的腳程,殺了人不急跑卻丟回賀府柴房?
「已差人去往天臨寺告知賀夫人與賀老夫人。」
趙禮用心了。善氏陪賀老婦人去天林寺禮佛,本要過些時日才回。此時報仵作來了。
賀南茵與賀文岩當即攔屍體前。
「趙司獄親眼見真兇是翠湖,叫仵作來做甚?我小娘死的不明不白,你們不去追兇手,還叫賤籍來糟蹋她名譽?是何居心?」
「不許碰我小娘,否則我跟你們拼了!」
仵作駐足無法上前,看看趙禮,眼神求助。
「已下追捕告示,翠湖自會捉拿,仵作驗屍亦是規定所在……」不論趙禮如何好聲好氣的解釋,那姐弟倆就是不肯,還越罵越難聽,甚至開始詛咒。
賀南嘉簡直煩透這對姐弟,除了嘴一無是處,她推開身前捕司,朝外頭喊:「來人,將三姑娘、四哥兒送回屋歇息。」
第3章 侯府命案
賀南茵、賀文岩愣了瞬息,倆人眸中皆見了鬼般,緩過神後扭頭對外嚷:「誰敢?」
奴僕當真不敢動,不怪他們膽小勢力,從前的原身沒少被兩姐弟欺凌,如今死的又是侯爺最喜愛的文氏,誰也不敢做出頭鳥。
賀南嘉走到院內,循循善誘:「文氏已死,日後這宅子裡誰當家,你們還拎不清嗎?」
此言一出,幾個滑溜的小廝先站出來,走向屋內賀文岩。幾個精明的婆子眼咕嚕了幾圈,也往賀南茵走去。不一會兒,兩姐弟罵罵咧咧的被拖走。
奴僕眼裡,文氏死了,就沒人壓著善氏,後院自然是正妻主母當家。清淨以後,賀南嘉走向屍體,被冬梅夏荷拉住:「姑娘……」別去二字還不及出口,她便搖頭:「無礙。」
早見慣了死屍,此時只想弄清疑惑,也顧不得此舉是否招惹奇怪跟非議了。
趙禮欲言又止,見她眸光如柱般堅定,到底沒開口。
仵作檢驗,賀南嘉蹲屍體旁,夏荷冬梅互相拉著跟在一旁緊縮身子。隨仵作動作發現死者鼻口、指甲並沒淤泥,然而臉上、發上卻很多,按理說,渭河湍急泥沙眾多,若死者跌進渭河這些部位不會如此乾淨。
正面檢驗完,仵作給屍體翻了個身,賀南嘉杏眸驟縮,這後背的衣衫為何比前面的干?死者躺著,後背的衣衫不見光、風,應更濕才對。這樣,得文氏面向河面摔進去,且起來還不翻身,這很難做到。
仵作手在文氏的頭顱停頓,捏看許久再查四肢、等後回稟:「死者是被人從後腦連續襲擊,當場斃命,其餘並無外傷。就是這等兇器恕屬下無能。」
趙禮頷首,仵作告退。
賀南嘉認可死因,可疑惑還未解,起身時裙角被渣斗藤勾住,她抽出來時察覺藤上有深褐斑點,手指摳下、湊近鼻尖嗅,血腥味雖淡卻能辨識。
「夏荷冬梅,把這些渣斗里的東西倒出來。」
兩人相覷,猶豫一瞬,雖不解還是照做。
渣斗里多半是落葉、枯枝、蟲屍等干垃圾,一下子就能發現其中兩個距離遠的渣斗裡頭有大大小小的深褐色。
趙禮傾身蹲下去,驗完確認是血跡:「想來是拋屍滴落的。」
賀南嘉起身掃視柴房,想像兇手抗屍進來各種路徑、姿勢、再走到院門口。周圍奴僕不明她做什麼,就靜靜的看著。再折回柴房看那一地的水跡,賀南嘉黛眉深擰,搖頭道:「不對啊。」
「有何不對?」
「按照衣物濕度推算,兇手若從渭河運屍回來,最快的方式是馬車,還得快馬加鞭半個時辰,衣物才能維持這般濕、柴房裡才會水跡這般多,可院外一點車輪痕都沒。還有最關鍵的,死者哪怕當時大量出血,可半個時辰後到了柴房早該乾涸了,怎會還有這零星的血跡滴落呢?」
「除非……」
「除非什麼?」
陷入沉思賀南嘉的專心致志,沒注意問話人,直接出結論:「除非,這才是第一兇案現場,死者並非在渭河而死。」這結論和翠湖是疑兇並不衝突,但聽上去似乎很荒唐,她重新排列矛盾的地方。
「怎麼會?我親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