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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南嘉與阿江對視一眼,都察覺出這個婦人似乎神識不對勁,還想再問話時,外頭的女使們急急忙忙地跑進來。
幾名女使上前將婦人帶走,動作非常照顧還很輕柔,有一個低聲哄著:「乖啊我們去玩木馬,好嗎。」
婦人聽後喜上眉梢,當即笑著拍手道:「好,玩木馬。」
婦人被女使帶下去後,一名位高些的女使折回來致歉:「是我們管束步驟,叨擾了大人,還請恕罪。」
「她是誰?」賀南嘉問。
「是我們爵爺的姨娘,早年喪子,始終沒有走出傷痛,所以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大人請贖罪。」
一個瘋了的姨娘還能被對待的這麼好,委實難得了。賀南嘉沒為難女使,便讓人下去了。
再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平昌伯爵娘子房氏和燕宸就到了。
平昌伯爵娘子房氏的著裝雖華麗,卻絲毫不俗氣,反而透著商人的幹練和精明,見了賀南嘉再三在四的賠罪,「都怪我、都怨我,眼裡、心裡就鑽眼前里去了、就想著鋪子。可我年紀大了,也有些力不從心,這不喚我兒去幫襯一二,不想耽誤了大人寶貴的時辰,為了彌補還請大人今日留下來用膳吧,否則我委實難安啊。」
後世,賀南嘉也與富商打過交道,他們與眼前的伯爵娘子房氏很像,說話間不動聲色請個理由賠罪。即便入鄉隨俗了這麼久,她腦子裡也沒有士農工商的偏見,相反,她很佩服能在男人堆里站穩腳的女人,不論是商界、還是仕途。
「伯爵娘子客氣了,我們來之前沒通知你們,撲了空是巧合,不必介懷,用膳就罷了,本官無事不登三寶殿。」賀南嘉覺得跟成功的女人說話沒有必要打太極,能做道京城最大綢緞莊的掌柜,一定有兩把刷子,人家吃的鹽比她吃的米還多。
平昌伯爵娘子房氏精亮的眸光閃了閃,也不推脫,就說好,再命女使上了茶,就讓她們都退了出去。進府時,門房說有個女官來了,兒子猜是大理寺的賀寺丞。
原本她以為是靠著善老將軍的威名,博了個官兒來玩玩的小娘子,可賀南嘉一開口,她就明白自己小瞧了對方。
「賀寺丞有何事要問?」
賀南嘉直奔主題:「永忠伯爵府的溫兆死後,貴府的小爵爺與本官說了幾嘴永忠伯爵府家的私事。」
說此時,平昌伯爵娘子房氏雖還淡定,可眼裡的笑意卻淡了些。
「母親,我當時……」
「宸兒,」平昌伯爵娘子房氏含笑道:「寺丞大人的話還沒說完呢,不可插嘴,不懂禮數。」
曾經恣意張狂的小爵爺燕宸,訥訥地應聲。
平昌伯爵娘子房氏笑道:「是我管教無方,讓賀寺丞見笑了,請繼續。」
不愧是商業大亨,明明方才神色輕微的不安,只是一瞬就氣定神閒下來,面對大佬,賀南嘉開門見山:「本官查詢溫氏戶籍簿時發現,現任永忠伯爵溫赫阿弟叫溫然,他的妻子姓房名韻。本官想起小爵爺母家也姓房,而小爵爺似乎對溫氏知道許多內幕,所以……」
「不錯!」
平昌伯爵娘子房氏乾脆利落地承認:「房韻是我胞妹。」
作者有話說:
傅琛:大嫂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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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殿試亡魂
早朝散後, 趙將軍前腳預備出皇城,後腳就被總管太監笑眯眯的攔下,稱聖人請他移步太和殿議事。
同在太和殿的還有太子和三皇子傅綜。
兄弟倆都是皇后所出, 三皇子傅綜今日是初入朝堂,言行舉止頗為拘謹嚴肅,顯然還在適應初涉政朝堂的心境變化。
昭帝神情倦怠, 眉眼下泛起淡淡的青灰,比方才在朝堂上還更憂愁,似乎被什麼憂心事給煩的不輕。
最近眾所周知的大事就是狀元郎溫兆之死了, 可永忠伯爵的溫赫不是自我解決了嗎?完全不必再諮詢煩擾啊?
「皇上,何事這般愁苦?」趙將軍直來直往慣了, 看出什麼情況就直接問, 不喜歡學那些個文官似的要麼吹吹前奏、或者鋪墊一堆廢話, 且既然是聖人召喚他來的,肯定也有別的原因。
昭帝沉了沉肩, 眉目嚴謹:「琛兒說,京城的環音閣里, 藏匿了當年陷害善老將軍的奸細。」
太和殿眾人皆是一愣。
總管太監垂頭, 善老將軍是唯一新舊朝臣心中|共同的意難平。
太子深凝視父皇, 三皇子更加拘謹。
起兵攻打袁朝國都的那幾年, 什麼艱難危險的傅昭都遇上了,幾乎是日日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今朝有命、葬命的比比皆是。因為吃了好幾場敗仗,士兵的士氣垂喪到了極致, 屆時, 還遇上了驍勇善戰的善家軍, 傅昭那一戰險些喪命。
誰知再醒來時, 趙將軍卻告訴他驚人振奮的好消息:善老將軍願意棄暗投明,此戰就是一場大戲,做給袁帝看的。
趙將軍是從善將軍的軍營出來的,他的話傅昭信得過,原來善將軍看透了民生疾苦,深知皇族不配執/政,可他清楚袁世有百年的基業,一朝一夕難以撼動,一切還得從長計議。
於是傅昭聽從善老將軍暗中指揮,退出京城,帶著善老將軍的信物攻打或遊說其他的城池,這期間,他始終與善老將軍維持書信往來,密切共享未來天下的大事。
再交戰便是兩年後,傅昭與善老將軍暗中達成共識,還是來一場假戰,實則由善家軍放他們入城,直取袁帝的江山。可是,不知出了什麼意外,善家軍沒如言說好的計劃行事,而是與他們奮力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