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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她口無遮攔, 傅琛心裡卻莫名的滿足,臆想歲月靜好的日子便是如此碎碎平平。
不得不說, 雪石身上有母性的光輝, 換做賀南嘉最多帶回府里交由麽麽養育, 繼續道:「雪石親手為小顏意袖衣裳, 趙寺丞處處尋醫期望能治好小顏意,也是因此發現小顏意是被毒啞的。這骷髏門對待幫派里的叛徒也是毒啞,如此巧合定有玄機。」
「想了一夜,休息會。」傅琛擰開木塞,將水袋遞了過去。
賀南嘉著實口渴了,道謝後接過來仰頭喝了小半袋,此時此刻就想念她後世的大水壺,裝的多還保溫。恰時馬車狠狠顛簸了下,水便從水袋口飆了出來,撒了她滿嘴都是,剛要拿帕子擦拭,身子被猛然一扯,人就栽進傅琛的懷裡,他低頭一點一滴吸允乾淨。
知縣宅子裡的情動,歷歷在目,那之後似乎是觸動了傅琛深埋體內的機關,但凡有機會總要溫故知新一番。
接下來的路程多半是賀南嘉說著,傅琛聽著、特別處還要「交流」幾下子,但幾乎無關案情,都是風花雪月。
好在傅琛饞□□之際,又是那樣嚴謹之人,賀南嘉提及所有疑點,他都清楚甚至有更深刻精準的推斷。
「九年前,骷髏門的老幫主屬意大徒弟,幫眾幾乎也默認大師兄為下一任的幫主。可短短三日,大師兄遺失練功的頭顱骨,老幫主動怒而逝,幫派變了天。突遭變故的時間與禾貴歸來禾家巷前後,若以上推測都成立,就能解釋幾位朝廷人士之死,證據直指骷髏門。」
這是結合燕宸、關二爺再打聽得出的,不錯,但也不全對。
「死了一個昭仁,足以讓整個朝廷將骷髏門都滅了,可為何還要殺了賀文嚴、賀南音呢?」賀南嘉詢問過南園的村民,去歲年邊上的時候,昭仁曾與這二人相見過幾回,可說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她百般回憶,都不記得曾留有半分趙禮的痕跡,這倆貨被關在莊子裡又是怎麼打聽到的?她抽出衣袖袋的紙,鋪在四四方方的小矮案上,「趙禮、張貴妃、殺害禾大娘子的人。」他們之間又有什麼關聯?賀南嘉進宮了三次,嫂嫂趙錦煙進宮了四次,母親善氏進宮了兩次,加起來有九次,都沒能見到張貴妃。偏偏在那兩貨死了以後??
傅琛眸光深沉起來,淡淡道:「遺忘了一個危險的未知。」
車軲轆聲連續響著,車簾前後緩緩蕩漾,日頭照進來一會兒又退出去一瞬,如此往復了幾瞬,賀南嘉終於想起來,「祖母!?」
傅琛頷首。
老侯爺被判了流放,賀老夫人便離了府去往莊子上,與庶出的孫子女同住。但據南園的村民陳述,賀老夫人從不與庶出的孫子女同處一地,兩方便像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此人雖是年邁,但有著異於青壯年的精明。舅父不過是與趙將軍在她的食鋪子落腳,便知二人身份不淺。若非她的指點和謀略,天晉朝不會有賀武侯。
遇上「謀逆」這樣大的帽子,老侯爺絕不是個頂事兒的,儘管他與趙將軍守口如瓶,但尋求母親策略是老侯爺一貫的秉性。從前為了老侯爺的性命和前途,賀老夫人定會死都不吐一個字兒。
賀南嘉也想到了這層,一股冷意從心裡頭鑽。
祖母對父親的庇護那是無理到令人髮指,否則也生不出翠湖一女侍父子那檔子噁心的爛事!只要仔細理一理,祖母便會想明白,她與大哥哥一起算計了父親。
記憶里,祖母對大哥哥是不冷不熱,對那倆姐弟的疼愛也是源於父親,對她嘛撿來的吧,對母親善氏那更是虛與委蛇,賀氏這一大家子,幾乎沒她可掛念惦記的。
「不必往最壞處,賀都尉畢竟是她的親孫。」傅琛這番話屬實安撫自己,賀老夫人將昭帝的仁慈看的透透的,萬一捅出去趙禮與袁氏的關係,最危難的便是趙氏一族、還有他自己,賀府的前途未卜,但命定是保得住的。
哎,傷腦經。
紙上的字:趙禮、張貴妃、殺害禾大娘子的人,三者之間相差的天遠地偏,可背後隱藏的卻似乎驚天動地,反正當下無外人,賀南嘉問了一個沒人敢問的問題。
「張貴妃可有奪嫡,唔。」
薄薄一層繭膜手覆上她唇,傅琛好看的眉宇寒意森森,「日後不可再言!」
「恩。」
「沒有。」
「……你怎麼知道?」話音恍若鍍了層霜。
傅琛再次傾身吻來,濕潮靈活地探進去,對她幾乎是輕車熟路,糾纏追逐著,懲罰似道:「還問嗎?」
「恩,」賀南嘉搖頭。
搖頭也沒用,男人食之有味兒,即便是不近女色的傅琛也壓根兒停不下來。現在她有些後悔跟傅琛同坐一輛馬車了,這不是方便給他揩油嘛?雖然她也撈著體驗感:甚好。
殊不知,傅琛也有同樣的體悟,吻了後更難受,再後來索性坐得離她遠遠的。
兩日後,途徑渭陽時,跟知府劉岸山、在當年賀南嘉在天空造幻影的街市上相遇,對於金陵鎮的官府,他有些消息要分享,趕了三日的路程,二人也都累了,便在當年賀南嘉聽牆角的茶舍落座。
掌柜的一眼就認出了賀南嘉:「姑娘舊地重遊,來的竟是小人的茶舍,實乃畢生榮幸,日後只要是姑娘來,茶水糕點一應俱免。」
單單來喝個茶,怎麼像是莫大的恩典似的,還不要錢?賀南嘉可從不占人便宜,知府劉岸山道出其中微妙:「掌柜的兄長死於那場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