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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登時明了,桃花眸豁然清亮。
賀文宣一知半解。
陸懷遠腦子更懵了。
有一個人懂了就行,賀南嘉急於求證,「得想辦法打聽下,渭陽有沒有人名與河神同念的。」
傅琛桃花眸轉悠一瞬,「戶房。」
「對啊!」
「走。」
賀南嘉放下筷子,與傅琛前後離開包廂。
望著遠去的背影,賀文宣嚷嚷:「又不把話說明白,哎呀……」
他捨不得一桌子的菜,可還是起身。
「還沒動幾筷子,就走?」看著美味,陸懷遠有些心疼銀子。
賀文宣看看遠去的人,再看看滿桌子的菜,心疼肚子之際想道:「差小二裝進食盒送去戶房公府。」
陸懷遠心道成,隨即高呼小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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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房公府。
「傅將軍、陸少卿、賀校尉、賀娘子,都在這兒了,若還有什麼需要的,你們儘管知會下官。」戶房典吏的舒大人躬身陪著笑臉,就差把舌頭給露出來,儼然一條哈巴狗模樣。
對三位京官,戶房典吏的舒大人時一貫的客氣,可對賀南嘉從來都是用鼻孔看人,前不久還譏諷她嫁不出去、被和離了,若不是老知府趙雍和認罪入獄,他現在絕不是這樣的態度。
「舒大人還沒有用過晚膳吧?」賀南嘉指著百年字號酒樓打包回來的美味。
「不打緊,辦正事要緊。」戶房典吏的舒大人笑道,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賀南嘉當真就不跟他客氣,自顧自地吃起來,邊吃邊看何姓的戶薄錄。
戶房典吏的舒大人臉色微僵,自己說的話不好駁回來,只得忍著飢腸轆轆看著眾人吃,就指望另外三位京官能好心開口讓他也嘗嘗,他可是剛上桌就被喊來了呀。
可是。
「有勞了舒大人將這幾盤撤下。」陸懷遠把吃完的盤子遞來。
戶房典吏的舒大人:「……」
挨餓光看不說,還要被使喚??
渭陽沒有其他與「何」姓同音的姓氏,所以翻找起來輕鬆很多。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就發現,木雕鋪子的掌柜姓何,所以那位老阿公定然也姓何。
「可那老阿公不是說河神在天之靈要報應什麼的,莫非他就是河神後代之一?」賀文宣問。
戶房典吏舒大人聽的一腦子漿糊,但他不準備問,今日已夠丟人了,別說河神了,財神來了他都不伺候。
賀南嘉發現木雕鋪子的何掌柜戶籍人數很少,最年長的也不過與那位老阿公差不多,上頭就沒有了,更奇怪的是老阿公原來也是奴籍。聽傅琛提過,渭陽原來有六十餘戶換籍之事,便問:「這戶,為何換籍?」
戶房典吏的舒大人看了許久,拍拍腦子道:「想起來了,他曾是前朝叛臣將領的家奴,叛亂時他在外地,歸來後遇上聖人大赦天下,加之其有木工的手藝,就去了奴籍,劃戶為工。」
對了,判將也姓何啊,孩童玩的角色扮演總說何壞蛋,賀南嘉接著問:「那個叛臣將領叫什麼?」
「何陽。」戶房典吏的舒大人記得很清楚,補充一句:「大都統親自帶兵圍剿。」
此言一出,圍案看薄的幾人紛紛默契互視。
傅琛:「拿何陽的戶籍薄來。」
戶房典吏的舒大人躬身:「罪籍都放另一庫房裡,下官這就去,諸位大人稍後片刻。」
一會兒後。
何陽的戶薄送來,有十多本被捆在一起。
上面落了層厚厚的灰,封頁破爛不全,賀南嘉把灰一掃,塵埃飛揚,順帶就進了那些美味佳肴中。
舒大人心裡狂喊糟蹋東西啊,他還餓著呢……
傅琛給陸懷遠、賀文宣每人分三本,自己亦然,留給賀南嘉一本,四人開始翻開查找。
許久後,賀文宣眼皮開始打架、陸懷遠開始打哈哈、傅琛面容雖無異,但坐久了也不適。戶房典吏的舒大人早困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瞌睡轟天。
外頭明月高掛,夜幕低垂。
戶房公府裡頭燈火通明,陸懷遠還差一本,傅琛已翻閱完,起身漫步活動脛骨,賀南嘉也翻閱完,她為減輕賀文宣負擔,拿起最後一本。
「二妹妹,會不會是你太敏感了,我這都翻到了快一百年前,依然沒有與河神同音的人名。」賀文宣嘀咕道。
陸懷遠認同:「真是浪費時辰。」
賀南嘉已翻開第一頁,懨懨的眸子陡然睜亮,「找到了!」
三人腦袋探過來。
「何什?」
看完何什的生平,四人久久不能平復。
「前朝的郡守,不就相當於我朝的知府。」
「袁朝開國皇帝的猛將!」
「還娶了前朝的公主,就是駙馬爺!」
「這樣的背景,他的後代是不是也算袁賊?」賀南嘉問傅琛。
傅琛搖頭:「不算。」
至少他心裡和昭帝都不會這般認為。
「假設,何什就是河神,那小二說老知府趙雍和殺了何什的後代,就有可能是何陽,還有木雕鋪掌柜老阿公說的報應、天譴是不是就對上了?」賀南嘉問。
無人回復,都覺得合乎情理,但更覺得太不可思議。
屆時,外頭有陣陣腳步聲,聽起來還不少,似乎是兵卒齊齊小跑,四人還未出去看,已有人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