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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南嘉看在眼裡,猜想他們當是知曉煮沸元水冒的熱氣有毒。

    她道:「正是兇手高明所在,元蒸汽無色無味,別說大都統,就算傅將軍這樣的高手也無法察覺,等感覺身子不適時已遲了。」

    「……這怎麼可能?」

    「是啊,什麼熱氣沒味兒啊?」

    「就是,哪怕是沸水也有!」

    眾官不信,賀南嘉意料之中,並不急著解釋,而是看了眼人群後方,松石已將人帶來,她朝傅琛頷首,傅琛令松石將人領進。她看向大都統顧迭、軍師盛關均問:「二位大人,可識得此人?」

    眾官看過去。

    「他便是提煉元水的,名喚德三。」大都統顧迭道,元水有毒一事已瞞不住了,索性磊落道出。他警惕起來,賀南嘉不容小覷。

    大都統顧迭與副都尉關聞是表親,他介紹比旁人更有信服力,賀南嘉的算盤達成,便問德三:「你燒煉元水時,為何要頭戴面巾只留眼在外頭,且燒煉的地方還要在通風處?」

    眾人都看德三,他有些慌張,雙手交扣腹前,結結巴巴道:「燒煉時冒的熱氣兒有毒,若不慎吸入體內,就會暈厥噁心甚至胸悶氣短。若吸入的多,還會渾身酸疼,甚至下不了床。」  

    來時就知又出人命,還是他的東家副都尉關大人,更倒霉的又是被元水害的。他怕被定罪,跪下來磕頭道:「知府大人,小的一直都被看著啊,絕沒殺人!副都尉關大人待小的不薄,小的可不敢更不會斷自己的財路啊!」

    松石拱手:「屬下從未讓德三離開過視線。」

    那便排出此人了。

    元水的提煉一直由副都尉關聞負責,渭陽的眾官下意識看了眼副都尉表親大都統顧迭,各個心領神會、緘默無言。反正此事是落不到他們頭上,倒也罷了。

    「渭陽的元水都歸德三燒煉,但德三是聽命副都尉關大人,德三被又飆凌衛□□,無法殺人,那知曉元水能殺人的,當是了解元水、或是親近副都尉關大人之人。」沒人敢說的話,賀南嘉說了。

    登時渭陽的官心裡咯噔一下:真敢說啊。

    賀文宣也想到了,他正想人後去回稟傅琛,從長計議怎麼逐個擊破,不想二妹妹竟宣之於眾。

    這是要把渭陽的趙關顧盛四家得罪個乾淨啊。

    「此言尚早。」

    陸懷遠不贊同道:「元水燒沸的熱氣能叫人昏迷,這般偏頗若非時常煉製之人,旁人怎會知曉?德三被□□,那其餘煉製元水的人呢?依我看,用元水殺人,煉製元水的最有嫌疑。」  

    看事情這麼表面?

    這時仵作來了,給諸位大人行了禮,就去驗屍。

    賀南嘉決定跟前夫指導下,「京兵將府內圍堵,夜裡還有飆凌衛巡視,那麼依陸少卿的意思,兇手得越過重重京兵、躲過飆凌衛,再來地牢殺人?」

    陸懷遠眨眨眼,已覺言之有理,可仍強辯:「有何不可?」

    賀南嘉明眸彎彎,她笑出聲:「兇手有這般通天的本事,進了地牢直接打暈飆凌衛,再殺了副都尉關大人,逃之夭夭豈不快哉?少卿大人覺得兇手的時間很多不著急,又或者不擔心煉煮元水有中毒的風險?」

    陸懷遠乍舌,這回不得不承認方才莽撞了。

    他瞧不慣賀南嘉愛出風頭的樣子,便想戳戳她銳氣,查案到底是他們身負頭銜官員的事,她一女子學屍語已是忌諱,傳了出去,日後她說不準會被人揶揄:娶賀家娘子別有用心。

    但很快,他找出賀南嘉話里的漏洞:「便依你所言,兇手為何要冒著中毒的風險,煉煮元水。」

    這問題賀南嘉委實沒想過,可她心底有了答案,只是不好宣至於眾,元水怕是兇手故意用來指引岐山的,否則不會將德三那缸元水誆來。  

    她的沉默,陸懷遠登時有些自得。

    傅琛淡淡道:「兇手用意暫不得知,但可先從兇器元水入手,此事牽連燒煉元水之人與岐山,都應列為搜查目標。」

    賀南嘉太喜歡傅琛的腦子了,用元水一事公然指出要查岐山,是最好也是最順理成章的。她注意到,大都統顧迭、老知府趙雍和軍師盛關均幾人始終沉默,既不反駁、也不提供什麼線索,像極了後世刑偵案子遇到的那些暗暗憋著壞的作/案團/伙。

    知府王大人覺得言之有理:「傅將軍若信的過,下官願將府兵供差遣。」

    傅琛頷首默認。

    兩人沒提渭陽兵馬權最多的大都統顧迭,混官場的都是人精,大都統顧迭與傅都尉關聞又事表親,渭陽的眾官稍稍一品就明白,大都統不被知府王大人、傅琛信任。

    「傅將軍與知府王大人的意思是,老夫還是不能走?」老知府趙雍和沉不住氣了。

    傅琛一貫懶得解釋:「兇手在我們中間。」

    言下之意他也有嫌疑,他都不能走,你們著急什麼?

    賀文宣:「下官亦有嫌疑,願意配合查案。」

    陸懷遠本就光明磊落,這時候絕不能少了他,「下官亦配合。」  

    大理寺少卿跟兵部的校尉都願意了,其他京官自然要附和表示願意,渭陽眾官一聽,也做了應聲蟲。

    老知府趙雍和臉色鐵青,可什麼都沒說。

    大都統顧迭臉上有些著急。

    軍師盛關均撫須緩緩停下,拱手:「傅將軍言之有理,飆凌衛是卯時到卯時一刻間昏迷的,兇手便是這段時間來殺的人,我們不若去前廳坐下來錄供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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