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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後,賀南嘉、傅琛忙跑過去。
「下官的府兵在城外發現的,這位姑娘自稱飆凌衛,有要事必須見傅將軍,府兵不敢鬆懈,直接將人送到刑房公府,下官這就帶人來了。」刑房典吏的張大人說著,讓抬著月石的府兵將人放在椅子上。
月石渾身是傷,坐腿上還流著血,嘴唇乾裂破皮,瞳仁渙散,賀南嘉先給她把脈,確認氣息還是穩定的,就撕開月石的褲腿,賀文宣已送來水盆、布,她先簡單給月石清洗傷口,發現月石的小腿異樣,伸手去摸了摸骨頭,心驚,「骨折了。」
傅琛眸底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陸懷遠別過臉,閉上眼才能不暈倒。
府兵來來往往端盆送水,動靜驚醒了舒大人,他懵懂地站起來,看了眼就哎呀的鬼叫,「這是怎麼了?」
他只是睡了一覺,怎就來了個重傷的飆凌衛?沒人回答,他還想問時,觸及傅琛天寒地凍的眸子,趕緊閉了嘴。
月石一手死死拽著布包,賀南嘉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給拽出來,展開布包,露出表面顆粒密布奶白橢圓石塊,她用手指摳了點,放進嘴裡,眨眨眼向眾人:「鹹的!」
「這,這是鹽礦!」
作者有話說:
戶房典吏舒大人:真來財神爺了!
傅琛:繼續做夢!
賀南嘉:剛剛乾嘛不走?
傅琛星星眼:擔心你。
賀那家嫌棄眼: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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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河神娶妻
三更天的鑼聲敲響。
渭陽城內萬籟俱靜, 打更人滿口哈哈,慢慢悠悠的晃蕩。雲層稀疏,明月高掛, 次日定是個好晴空。
家家戶戶俱已入夢,除卻刑房公府地牢和大都統府邸。
老知府趙雍和面向泛黑的牢牆而躺,其佝僂的背影透著老態和疲憊, 卻無半分即將赴死的恐慌或是焦慮。
布滿鏽跡斑斑鐵欄的左側,便是關/押軍師盛關均的牢間,他初來時也是躺著的, 可躺了一日不到的功夫,老知府趙雍和也進來了, 他便不趟了, 對著牆上高聳的小窗合眸盤坐, 預備吸收今夜的霜華。
地牢里就他們二人,從始至終誰都不曾開口。
地牢府兵的瞌睡聲緩緩響起, 一聲比一聲綿長,軍師盛關均的耳朵動了動, 緩緩睜開狐狸眼側眸看向鐵欄的右側, 不緊不慢曬笑:「老知府趙大人果然沉得住氣, 死到臨頭也能在這污雜下作之地入睡, 下官佩服佩服。」
老知府趙雍和閉著眼沒接話,而是稍稍調整了睡姿, 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棄車保帥這步棋,老知府趙大人可是下早咯, 若下官還是自由身, 定不會讓老知府一把年紀了還遭這牢獄之災。」軍師盛關均狐狸眸彎著, 面容帶笑, 奚落之意不言而喻。
老知府趙雍和仍舊沒回應,可眉頭已是一個川字。
軍師盛關均奚落勁兒上了頭,總歸這裡頭也沒有外人,他便越發口無遮攔起來,「大都統顧大人也是看過趙氏大娘子寫的那封信,如今他定然恨你入骨,能不落井下石已是念及過去。」
右側還是沒聲兒,他瞬間有些捉摸不透趙雍和了,剛想開口再激一激時,右側來聲兒了。
「哼,老夫不過是一把爛骨頭,若是能入土為安也算是圓滿了,可若是身首異處再累了家族落敗,豈不悔矣?」
老知府趙雍和的話,莫名叫軍師盛關均神色緊張,他剛想問,右側繼續道:「你我都知河神是誰?何須再掩耳盜鈴?」
軍師盛關均狐狸眸眯了眯,須臾後搖頭:「不可能,何氏一族早已死透,即便僥倖有生還的,怎會去殺那王映雪?老知府趙大人不會是想說,知府王大人也是你的爪牙吧?呵!」
「老夫從不認為王映雪是被何氏所殺。」老知府趙雍和坐了起來,轉過身,老謀深算的眸子死死盯住左側鐵欄後的人,「二十年前,你獻計大都統顧大人,將老夫拖下爾等這趟渾濁不清的污水。二十年後,誰知不是你故伎重演?」
「我沒殺王映雪!」軍師盛關均豁然起身,方覺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有欲蓋彌彰之嫌,他四下看了看,聽見府兵深長的鼾聲,心安了幾分,低聲道:「她是被副都尉關聞所殺。」
老知府趙雍和覺得他惱羞成怒,哼笑了幾聲,「即便如此,那也是被軍師盛大人給攛掇的,副都尉關聞只是一把沒帶腦子的刀,誰都可以使喚。老夫能想得到,軍師以為大都統顧大人想不到嗎?」
軍師盛關均臉色微沉。
老知府趙雍和緩緩起身,邊言:「你先設計副都尉關聞殺害王映雪,再將元水送來知府府邸,牽扯出岐山一事。你殺副都尉關聞是為嫁禍於我,讓大都統顧迭認為我如信中所言,要將爾等棄車保帥。最後大都統顧迭恨老夫入骨,定然會將岐山、還有當年的事一併推到老夫的頭上。而軍師只要隔岸觀火就好,運氣好的話還能全身而退。」
他說及此時緩緩笑了,笑的狼狽而猙獰,「可惜啊,軍師千算萬算都沒算到,何氏後人還活著,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呵呵—」
「究竟誰是黃雀,老夫倒是真想看一看啊,呵呵—」
軍師盛關均狐狸眸冷了冷,苦笑了笑,只道:「下官確有此打算,可副都尉關大人也非下官所殺,下官到時他已經死了。」
這輩子,他算計了無數次,每次都成功了,唯獨這次失蹄,技不如人他無話可說,因為一切都無濟於事,只盼外頭的大都統顧迭的動作能比何氏後人早一步才好,否則那便是全族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