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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翠湖跟文姨娘雖有過節,可後來倆人達成了某種共識化解了。」賀南嘉總結,冬梅贊同點頭,夏荷豎起拇指。
鐺鐺鐺——
三更天鐘聲響。
夜深人靜,風聲嗚赫。
經歷白日府上一鬧,這會兒聽著風與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莫名有些頭皮發麻。
夏荷小聲問冬梅:「我們跟翠湖無仇無怨,她應該不會來找吧?」
冬梅手肘輕撞夏荷:「莫要亂說。」再給賀南嘉鋪床:「姑娘早些睡吧。」
賀南嘉躺下,讓冬梅夏荷都在寢屋裡同睡,倆女使以為她害怕,笑笑:「姑娘莫怕,我們守著你。」
「對,我陽氣兒足,陰邪不得靠近,姑娘安睡。」
只怕今夜註定無眠呢,賀南嘉闔眸,她才不怕鬼,只是在想今夜那鬼的目標究竟是賀老夫人,還是善氏,想著就意識模糊了。
睡的香時,驟然聽見殺豬般慘叫,且不是一種,有中氣十足的賀老夫人、有聲嘶力竭的婆子、還有驚慌失措年輕力盛的女使們……賀南嘉瞌睡蟲意猶未盡,眼皮特重,她這人有起床氣,尤其是被吵醒的情況下,脾氣賊差。如今女子尖叫聲此消彼長,越來越多的小廝呼喚抄傢伙,再多的瞌睡蟲也被轟走了,她手肘撐起,還未撩開床帳,夏荷就急急靠來:「姑娘姑娘,翠湖去找老夫人了。」
「哦,」她撩開床幔問:「冬梅呢?」
恰時冬梅回來,告知賀老夫人被嚇的胡言亂語,管家已派人叫了郎中來。
「還真下得去手。」賀南嘉嘀咕,到底是個八十多的老太婆,也不怕把人嚇死。
倆女使互覷後問:「誰下得去手?」
賀南嘉擺手,稱乏了繼續睡,她也不知是誰?管他呢,不一會兒重新入夢,可美夢才剛開始,又來了大動靜,卻似乎就在附近,她睜開眼時,殺豬般的慘叫尤如周圍,竟出自善氏屋。因為在一個院裡,聲音真切的就像能看見此人的恐懼和無助:「主母沒幫你,因為有有老夫人在,怎怎麼可能?你去找老老老夫人啊……」
善婆子的聲音。
「來人啊……」
「救命啊……」
「快快,抄傢伙,翠湖又出現了!」
「在哪兒?」
賀南嘉一個翻身下來,驚的倆女使睡眼惺忪站起,還未搞清狀況人就出去了。
夜風在耳旁嘶吼,林木被詭風拔的歪七扭八,落葉不甘淪為塵埃滿天狂飛,迎面拍瘋狂打,恨不得將她活吞撕咬,越是走近善氏的寢屋,微不可見幽怨哭聲也越來越近,近在仿若咫尺,與風融為一體,扒在她耳邊、身體、髮絲、每一個毛孔。
賀南嘉受不了了,大喝道:「夠啦!哭的一點也不像鬼!」
真是受夠了,用這種方式來弄消息也就罷了,還一晚上搞兩次,神經衰弱都要出來了,審犯的刑偵大隊長沒你們這麼猖狂。「別裝啦,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話音剛落,眼前一個鬼影驟然閃現又閃離,快的就跟閃電似的,且鬼影還跟賀南嘉玩起了捉迷藏,從各個方向飄出再飄走,最後乾脆圍著飄圈圈,看的她頭暈眼冒金星。起床氣就如高壓鍋已達到頂峰,即將爆/炸,額間青脛凸凸起跳,就這小孩的鬼把戲也想唬住她?閉上眼暈眩感漸消失,便挑/釁:「有本事你別用功夫飄!」
此言一出,周遭漸漸停了下來,賀南嘉睜開眼,那白影兒正立眼前不遠,心猛然一驚,不是被嚇的,而是被丑的,瞧那塗抹的比雪還白的鬼臉,化著極濃的煙燻眼妝、還有過度夸裝的血盆大口……比後世鬼/屋裡的NPC還假,便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就這樣扮鬼,你也太不專業了。」不用說,定是傅琛的指使,不想看起來那樣居高不下的人,竟會用扮鬼嚇人的招數,賀南嘉覺得傅琛並不如傳言那般冷冽剛愎、不近人情,若非為了弄清死者與侯府諸位的恩怨糾葛,怎會出此下策。且翠湖僅僅是個女使,身居高位的人能為低階層奴籍的辦事,已是少見,在這時代。
月石拱手:「賀娘子,我方才沒用功夫,只是跑的快而已。」
飆凌衛中,月石速度了得,據說能抵得快馬,時常傳送消息。
賀南嘉:「……」
還……而已?她輕咳了聲,黛眉微挑:「為何不接著裝了?」
月石不言,她背後傳來冷咧卻蠱惑的男聲:「鬼在心裡,勿需用裝。」
第10章 侯府命案
明月撥開雲霧,片片落葉隨風涌動,滿地光影搖曳生姿,男子立於當中,周身覆了層若有若無的霜華,清冷迷離。其一身墨袍隱匿銀霜中,背著銀芒,叫人瞧不清容顏。
「心中有鬼,目中無人。」悅耳的嗓音說著諷刺的話。
言下之意便是做了虧心事,活該咯!賀南嘉聳眉「哦」了聲,話是那麼說沒錯,可是大哥你也稍微平衡些啊,我們這些老實人不要睡了?縱然心中有怨,可也不敢發作,對上男子這般的天降神人的氣場,她的起床氣被強制壓進地心了,於是偏過頭望向善氏寢屋,發現微開的門露著一隻腳,從位置判斷是躺著的,這才意識到周圍太安靜了,連轉著方位伸長脖子探,見一黑影由遠及近,她退後到月石、傅琛後去,待其近了看清是傅琛手下松石。
「少主,都解決了,」人也看見了賀南嘉,躬身示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