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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喉結滾了滾,抿成冷線的薄唇張合,桃花眸睨著她:「善奕聽見了,跑路。」
「……」
作者有話說:
賀南嘉:跑路其實是跑向有你的路
傅琛:信你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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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骷髏鬼
水囊袋裡酒香濃烈得塞子都壓不住, 那香味兒和縈繞在傅琛周身淡淡的醇香顯然是一物,還說沒喝酒?今早氣咻咻的走,夜裡卻悄咪|咪匿於暗處偷聽人家說話, 這是要鬧哪樣?
阿江的話非但沒成功說服賀南嘉,反而令她警鐘敲響。
婚後的日子還未開始,二人在婚姻觀的磨合已然凸顯。她做不來、亦做不到把夫君擺在首位, 更無法沉浸在妻妾的爭酸斗角里。有這閒工夫,不若研究如何推廣法醫學。
既在此遇上了,就逮著時機說開才好, 醞釀言語時,雙腳穩穩落地, 後腰輕輕一墊, 耳邊是酒薰染了情念卻克制的而情脈的男聲。
「貴妃已知昭仁縣主歿了, 明日當會傳你入宮,她方誕下皇子不久, 榮寵正厚濃之勢,不可逞一時口舌之快。」
一氣呵成。
語畢, 後腰溫熱感抽離, 傅琛已收回了手, 淡淡瞥了眼傻了半響得賀南嘉, 轉身欲離。
專門為了此事而來?
腳步快速追上,繞到了傅琛前方, 用身子攔住了去路,賀南嘉醞釀卻夭折的話給岔氣了, 只好先迎他:「會的。」
傅琛斂眸不再瞧她, 掩去眸中躁意, 克制不再詢問那詞兒何意, 儘管已猜出了些許。
卻聞:「話本子流傳了許久,加之梁茹斃命,城中關乎我的非議已是津津樂道,什麼……」
「世人多糊塗愚鈍,你不必介懷!」傅琛急於打斷。
不知不覺中,二人舍了名、你我相稱,兩顆心又近了咫尺。
賀南嘉沒停之意,澄澈的杏眸明亮勝過夜空點點繁星,坦蕩蕩、磊落落,櫻紅的唇瓣微微翹了翹,繼續道:「例如,說你在侯府的時候,我就與你不清不楚、妄圖勾搭你;甚至為了追逐你,不惜不顧女兒家名聲隻身去了渭陽;還言我插足你與縣主之間,毀了她的大好姻緣。」
淡定敘說那些不入流非議妄言,就像從前陳述案情似的,沒有半點兒難過或是忿恨,可越是如此,傅琛就越焦灼,世上哪有女子不在乎名節的?她的性子他是知曉的,方才既沒掐斷,便是她有心要說下去。
「……甚至編排我於你私相授受了,為的便是攀龍附鳳,不少人笑話我必會竹打藍水一場空,而此時,長公主以長輩的身份來侯府下聘,不但恰好好處讓所有人大跌眼鏡,更是叫那些話再不能現世,於我於侯府都是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現代人思維不在意流言蜚語,可有人為你將那些掃蕩一空,讓期待她笑話的人吃了一記悶悶的耳光,連不滿的都狠狠吞了回去。
真假於世人而言根本不重要,他們只會記得,賀南嘉即將是傅氏的新婦,他們若想活的好好的,絕不可亦不敢再言語造次。
酒色撓人,滋冷的桃花眸看似醉了幾分,實則此時此刻,傅琛尤為清醒,有許多驚異,更多的是狐疑不確定。
「躍過了提親,看似你們皇族不容商榷,但是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看見的。」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婚事定下後,房姍一席話叫她領悟了徹底。
京中人都覺是賀南嘉恬不知恥地勾搭傅琛,彼時,傅氏向賀氏提親,難免會被說賀氏急於嫁女斷了那些風流混帳話,總而言之怎樣都是賀氏低上一等的結論。
可傅氏卻將納采、問名、納吉、納徵放在一日做完了,禮節面面俱到,不遺漏一處,更用上了飆凌衛送聘禮,此等場面怕是公主出嫁都不曾見過,更全了賀氏的顏面。
外人只會好奇、佩服多過拈酸,這賀南嘉到底有幾分能耐,能讓飆凌將軍、皇上的親侄子如此珍重愛戴。
是以很長一段時間內,不論賀南嘉走在何處,深閣里的貴女也好,還是當朝輕重官員也罷,誰不是抱以「這女的可以啊」的眼神打量與琢磨。
抿成冷線的薄唇緩緩松出原有的弧度,幽深桃花眸里映著她誠摯熱切的麗容。想過某一日她知曉,是驚喜難抑還是感動涕零,這般冷靜的分析道來,傅琛焦灼雖淡卻了,但更茫愕了幾分。
賀南嘉同樣忙愕,可不阻她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不敢說能以十分的方式回待你,但定是真心實意。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瞬息萬變。後宅里再多爾虞是非,我也能全身完好無損。是以,今日在法醫府外那席話,是我的態度,絕非要當下就向你主導後宅之權,只不過想用自己方式,讓你輕鬆卸甲歸來、再無顧念的馭甲疆場之上。」
夜風習習,掠過略帶顫抖的尾音,賀南嘉並非因傅琛這個人而顫,而是為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至高無上的皇權而顫。
好一會兒。
想了再想,斟酌了再斟酌,傅琛大致是理清二人癥結所在,可又沒把握,只道:「我本無後宅……」
有了你才動了念頭。
「……啊?」敞開心扉這般久,傅琛丟了這麼幾個字,還說一半留一半、不上不下的,賀南嘉只覺腦瓜疼。
話到嘴邊,終是變成:「瞧見那些情詩,當真不吃味兒?」
說完傅琛就覺可笑,她都要好好打理後宅了,何須多次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