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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骷髏門之真假傅琛
賀南嘉岔開話題, 匆匆別過,去尋傅琛和趙將軍。
「莫不是因為韓通判被顧知府關押數日,沒辦法收拾所致?」趙將軍先是看了眼自己手腕, 粗糙磨礪,且因為上了年紀,已長了零星幾個棕墨色斑點, 但長年累月操練、奔赴戰場,手腕還算緊實。他又瞟了眼傅琛,暗暗嘆道果然是年輕體勝, 同樣都是武將,傅琛的手腕卻比文人的還潔淨、光潔。不同的是, 文人墨客多是書生氣, 傅琛則像是高山頂的積雪, 深寒不可接近。
「假扮通判是大罪,此人圖什麼呢?」趙將軍提出狐疑。假扮朝廷命官, 輕則入獄、重則流放,那一條都是吃苦受罪。還跟他們回京, 就不怕敗漏?若不是假的, 便是有大陰謀。
為了方便整理金陵鎮的戰場, 傅琛與趙將軍同住一個院子, 戰後的所有線索和消息真偽難辨,是以傅琛格外謹慎, 遂順嘴問一句:「可有把握?」
他亦覺韓通判有問題。
此人自稱上任不久,僅僅三月有餘, 是以全然不熟悉通判職責, 這說法騙騙百姓尚可, 但傅琛卻不信。父母官上任既要通曉差事, 能給三個月時間還不熟悉,顧柏年沒殺了他?
「不需要把握,」賀南嘉非常篤定道:「他絕不是文官。趙伯、傅將軍有所不知,井下或是礦地里空氣不流通,礦工常年待在此地,皮膚表面就會起一層雞皮疙瘩,一般都在手腕、腳踝上。皮膚表上的細孔里留下的煤刺也是很難洗去的,除非用一些特殊的方式。」例如後世的一種美容儀器、小氣泡,這便不做說明了,賀南嘉繼續說韓商不對勁之處:「我還觀察到,他的指甲蓋上呈現淡淡的木色,這也是因為常年在礦上勞作,指甲蓋被侵蝕所顯。」
這些信息歸功於後世她跟隨導師解剖得屍體。
當時的死者面目全非,無法辨識身份,且沒有案底,在資料庫里就沒比對到DNA。導師非常博聞、經驗豐富,稱能從屍體上遺留的生活、工作痕跡,尋出蛛絲馬跡,之後還斷定此人是一名礦工或者常年在地里務農。
這些信息與刑偵一交接,很快就篩選出一名失蹤人員,恰恰是名礦工。
賀南嘉儘量用白話把其中原因說明白,但趙將軍、傅琛都未接觸過礦工,無法達成共識,二人瞧她認真的勁兒,選擇信賴。
「一旦回京,此人便會原型壁樓,我們到也不必緊張,我找人盯著他一路,晾他玩不出什麼花樣來。」金陵已攻打下來,沒什麼叫趙將軍擔憂的,為官打仗多年,什麼陰謀詭計也見怪不怪了,「當務之急,顧柏源才是大患。」
此人視人命為草芥,卻不貪財搜刮民脂民膏,用心意圖都不明的殺伐冷血狂徒,往往更麻煩。
賀南嘉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韓通判嘴裡的顧柏源儼然是個小人,毫無價值的線索。傅琛未做聲,他知此人不簡單,且冥冥之中感覺,此人像是沖他來的。
在金陵知府休整了兩日,趙將軍留下了左先鋒和三千大軍重整金陵,自己則帶領剩餘的軍隊班師回朝。
這一路返程便不著急,走走歇歇過了六日,趙將軍和傅琛可謂是火速增溫,伯侄兒倆從家國大事聊到了後宅開支落葉,其樂融融。
「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是欠了你們姓傅的?早年跟著你叔叔打天下,現在唯一的外甥女要為你傅氏生兒育女,做牛做馬我們父子兩代人就夠了唄,何必拉上嘉娘。」回京前夜,一行人在田林寺的驛站把酒言歡,趙將軍喝多了,便酒後吐了幾句真言。
他把賀南嘉當女兒看的,他入朝堂十幾載,深深知曉這裡頭都是些「牛鬼蛇神」。
外人都說,賀南嘉乃十個二嫁婦,能嫁給傅琛是承了善老將軍的庇佑,是高攀了傅氏,可在他眼裡「那」卻是套著金燦燦的囚籠,否則早年也不會拒了昭帝給他賜婚錦煙與三皇子。
「趙伯,您喝醉了。」賀南嘉扶起趙伯,卻由傅琛接了過來,「我來吧。」眼裡透著要量力而行的笑意。
賀南嘉訕訕揚了揚眉,嘴上不甘示弱:「力氣我是不如你,可仔細你向要像我學學。」
她也就隨口一說,誰料此人還當真了,「只要你給機會。」
正經的事,正經的話,卻莫名引發不正經的調調,賀南嘉嗔他一眼,走遠了幾步,一會兒後轉過身,看著伯侄兒慢慢走遠。
身後卻響起一道極為不合時宜的聲音。
「看來趙將軍是對皇上有什麼不滿啊?「這一路,韓商就跟個幽靈似的,時不時地冒出來,或者說他一直在偷聽牆角,總喜歡刻意解讀出其他的意思再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趙將軍與皇上不是一般的君臣,他們之間更多的是戰友,賀南嘉才不屑與此人解釋,以免捉住什麼話柄,翻個白眼就此別過。
一夜後。
大軍浩浩蕩蕩地啟程,行至到京城的城門外時,日頭高掛,春風微暖,終於是回來了。賀南嘉放下撩開的車簾,心情並不輕鬆,不知為何,從昨夜開始她的眼皮就總跳,摸了摸袖子裡的字條,大約還是因為案情還未全然大白而不安把。
為首的趙將軍、傅琛高聳在馬背上。
一個威嚴含笑,打了勝仗嘛自然是開心的,趙將軍從不學那些個文官謙虛,做不來。另一個不苟言笑,面上的冷意能逼退當空的赤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那個被趙將軍押送歸京的顧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