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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夏荷以為是房姍贈予的,應了聲。
夏荷腿腳快,轉身出去追。
「我的姑奶奶,二姑娘的東西,可別再忘了,趕緊收好了。」管家聽了後,心中好一陣唏噓不已。
因為今兒個是除夕夜,一路上走來,遇上了不少「孝敬」他的奴僕,所以走得慢,趕在進大哥兒院子前被夏荷追上,否則這玩意兒呈進去,鬧個雞犬不寧是小的,鬧的他滾出侯府就是倒霉!
夏荷跟著二姑娘去了法醫公府,也算半個女官了,管家即便心裡埋怨,可面上半分不會表現出來,沒準兒是二姑娘忽然想要,也說不準。
「是奴婢眼拙,險些耽誤了您的事,還請管家莫要往心裡去。」夏荷說著,從衣兜里掏出金葉子遞了過去,「大過年的,大傢伙兒都高興高興,這事兒可別叫旁人曉得了,我可不想被罰。」
這套說辭面上為自己,實則為的是賀南嘉,話不用明說,管家意會的很,笑呵呵的捧住,「夏荷姑娘替老奴傳個話,讓二姑娘心放進肚子裡去。」
順道將血玉遞給夏荷。
丑時的更聲敲響。
賀南嘉始終睡不著,她抽出枕頭下那塊血玉,烏黑透亮的烏髮系在血玉帶上,根根分明,清麗亮澤。
看得出,主人公非常寶貝此物,且應該是經常小心地打理。也不知是怎樣的女子,能讓傅琛這般記掛。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飆凌府的人,除了已有身孕的雪石,待在屋子裡好好養胎,其餘十一名飆凌衛被迫營業,滿城的幫少主找血玉。
「少主不會是被哪個姑娘用了什麼迷|魂|香,然後被扒了血玉,卻不自知?」
「仔細些說話,當心被少主聽見了,要拔你的舌頭!」
「那能掉哪兒去啊?整個京都坊的屋頂都快被咱們揭了,也沒見著啊!不在屋頂上,那不就是在哪個姑娘的香閣中?」
「……」
直至破曉時分,飆凌衛們逐一無功而返。
頑石眼下一片烏青,經過賀氏侯府時,朱紅的大門咯吱咯吱地響動,緩緩朝兩邊推開,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賀法醫身邊的冬梅,她見了頑石也是一愣,緩步過來:「真是趕巧了,我們二姑娘令我將這個送去飆凌府,既在這遇上,我就躲個懶,還請頑石護替我跑一趟。」
說著,將手裡捧著的長匣子遞過去。
「這是何物?」頑石問。
冬梅搖搖頭:「我也不知,二姑娘只說要親自交給傅將軍。」
初一,各家各戶都宅家。
初二是賀氏侯府迎客的日子,往來的大多是賀文宣的同僚、或是有走訪交情的官員。
房姍忙的送/禮、攀關係,沒工夫親自來,就差人送來一些新鮮玩意兒,她與賀南嘉都是硬交情,就不走那些個禮程。
法醫府的人也都來了,年一過,最後一名見習法醫轉了正,他們如今都是民籍,上趕著來給賀南嘉送禮致謝。
初三的時候,大理寺的方大人登門拜訪,跟賀南嘉客套了幾句,就神色為難起來,「實不相瞞,本官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賀法醫可聽聞了進士及第梁固瞻一事?」
賀南嘉搖搖頭。
「我猜你是不知曉的,原本也算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大理寺卿方文說到此,神色頗為不好意思,「但架不住是親戚,本官還是來替他說說情,還請賀法醫能找傅將軍通融一二。」
怎麼又牽扯到傅琛了,賀南嘉狐疑道:「方大人且先說說,究竟是何事?」
初五這日,賀南嘉與阿通做客孟府,她趁著戶部侍郎李德的空隙問了關於梁固瞻。
「唉,此事怪我,不夠謹慎。」李德正經危坐,拍了拍膝蓋,滿臉抱歉道:「陸主事將賀法醫為韓氏撤籍一事,說與了進士及第梁固瞻聽,不曾想他竟寫了摺子指責賀法醫偏私,但這事已過去了半月有餘,誰料又給翻了出來。」
撤籍本是主事的流程,類似的人情世故,過去幾年李德也遇上過幾回,都是相熟的主事處理的,偏偏那日遇上了其他的主事都休沐,唯獨陸主事、陸懷遠在,便由他經了手。
當時李德沒多想,差了自己好幾級的小官,怎會放在心裡?誰料小官回頭就和梁固瞻說了,還鬧上了朝堂。
梁固瞻被罰打掃恭房整個正月,聽到這個消息,賀南嘉毫無情緒波動,就更別提幸災樂禍了。
但大理寺卿方文既然找了過來,她就得賣這個情面出去,別的不說,奏請初建法醫府的摺子就是方大人的功勞。
可正月里迎客、坐客、賀南嘉被排的滿滿的,就連元宵節,也排上了,賀氏侯府受了長公主的請帖,去長公主府參宴。
長公主封號榮昌,府邸坐落在京安坊的女君巷。
府外立有左右雌雄兩座石獅,府邸東南方向,還有一顆百年桂花樹,前朝時期就有了,秉持著「門前桂花樹,出門遇桂人,進門有好酒」的好兆頭。
正月里落了雪,桂花樹上掛滿了雪球,一陣風吹來,樹梢輕晃,雪霧飛揚,落在地上,將灌木叢變成了潔白的珊瑚叢,千姿百態。
馬車緩緩停在雄師旁,門衛趕緊迎了過來,不出意外,先下來的正是侯爺賀文宣,他踩著馬紮下來致謝。
門衛點點頭,垂著頭撩開車簾,賀文宣長手伸過去,先將母親善書琴接下來,而後是賀南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