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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遊廊拐角處時,孟遼已瞧見父親與一魁梧高大之人,相攜而來,除了趙將軍還會又誰,能讓父親壞了「行不可歪」的原則?正欲原地行見禮問候,孟遼卻被燕宸給一把拽出遊廊。
「燕兄!輕點兒輕點兒—」孟遼心疼地反拉住燕宸的手,使其力道減弱,別將他這身綢緞面料給扯皺了。
燕宸訕訕地收回手,再用掌心將孟遼的衣領處壓平,笑的眉眼風流倜儻:「遼哥兒,咱是不是親兄弟?」
孟遼一聽就知沒安好心,「不是」二字還未來得及出口,燕宸便自問自答:「是,那麼親兄弟為情所困,遼哥兒是否要相助一二?」
還是那般厚臉皮地繼續道:「是,所以還請遼哥兒將小弟我的位置挪到關千千那桌去。」
孟氏算是京城世家大族中的一股清流,雖然也追名逐利,可從不輕視農工商,甚至家族中也有人員從事商道,這便和負責水運的流沙幫多少有些往來。其中關二爺更和孟老爺交情頗深,是以像燕宸這樣母族商賈的背景,便能和孟遼相交相識,而像梁氏那樣眼睛長在天上的,燕宸自問高攀不起。
孟遼:「……」
就猜到是他的花花腸子,正所謂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倒是願意相助讓英雄博得美人心,但做為好友還是多嘴一句:「太子殿下、三皇子都來了,燕兄最好稍稍避諱些,若叫他們……」
燕宸並不在意,拿起自己玩笑道:「孟兄多慮了,我如今閒雲野鶴一隻,皇家貴肘才瞧不上,毋需那些虛名巴腦的,累的慌!」
母親常說一句話:條條大路通巔峰。
仕途於他而言並非人生的唯一和絕對,娶個公主回去,當祖宗似的供起來、時不時還被祖宗使喚、撒氣,只怕活不到壽終正寢的那日!還不如娶個知冷暖的,遠離朝堂的爾虞算計。
二人嬉笑吉言的幾句,就要繼續迎接賓客。
洽時,門房引著一個女使裝扮女子,孟遼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妻姐的掌院女使。婚嫁當日,娘家的人本不會來。
走近時,冬梅也看清了新郎官,壓抑著什麼情緒道:「新姑爺,奴婢有要事求見傅將軍。」
賀南嘉與傅琛定親的消息,是京城近日討論最多的話題,這時候來找,定是奉了賀南嘉的指令,但傅將軍婉拒了來婚宴,孟遼直言:「傅將軍不在此處。」
話音剛落,傅琛的聲音從背後徐徐靠近:「尋我何事?」
作者有話說:
趙將軍:誰動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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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下聘
賀氏侯府的主廳里, 立了一排戰戰兢兢的奴僕,面對兩身華光奪目的貴人,端坐主位上, 他們頭也不敢抬起來,各個心裡發怵,這二位將他們這群干差事的下人拉出來, 又久久不言,究竟是要做何?
這二位是領著宮裡的侍衛進來,二話不說就把侯爺、大娘子、二姑娘他們圍了起來, 說是要定個什麼不敬之罪?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即便大娘子他們一時疏忽,稍稍晚了些向華陽公主行跪禮, 也不至於讓宮裡的侍衛給圍起來, 跟抄家似的多嚇人啊!
也不知老天爺是憐惜主子們, 想讓他們免遭罪責,還是給他們送劫難來了, 竟讓大夫人和柳氏同一日臨產。
這群奴僕里有幾個當時正好在雜掃府門附近,她們瞧的真切, 聽得清清楚楚, 大娘子、侯爺、二姑娘挨個求了一輪, 好話說盡, 華陽公主這尊大佛才准了大夫人回屋生孩子。
看得真叫急死個人。是以,該不會是華陽公主罰不了主子們, 便將他們這群下人抓來出氣?
奴僕們的心思都在描繪各種酷刑上頭了,以至於華陽公主才開口說了一個字, 他們就即刻跪了下來喊「殿下開恩啊—」
華陽公主和昭仁縣主面面相覷。
「都安靜, 誰再敢打斷公主問話, 就拖出去杖刑。」昭仁縣主首當其衝地發聲, 跪了一地的奴僕全都歇停了聲,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見此,她斂了方才呵斥奴僕桀驁的姿態,側頭看向華陽公主時,瞬間換了溫婉嫻淑的姿容,彎唇親和地笑笑:「問吧,華陽妹妹。」
話間的語氣是恰到好處的恭敬,無絲毫階級落差的諂媚,更多的是體貼入微和周到。
華陽公主很是受用,眼帘搭著,掃視地上跪著的奴僕,唏噓道:「也不知琛哥哥著了什麼邪道兒,竟看上只破鞋。」
論樣貌昭仁姐姐穩重端美,論家世人家可是平陽王么女,只低於公主的貴女,受所有的貴女的禮,論才情她待人接物恭順溫婉,馭下有力有責,張弛有度。不論哪一項,都比那個破鞋強啊!
梁茹不過是殺了自己府里不忠的奴僕,根本談不上罪責,可被這賀氏兄妹追著咬進了內獄還不夠,那賀南嘉仗著做了官,竟對梁茹說出那樣可怖駭人之言,如此惡毒心腸,傅琛也真是瞎了眼。
結黨了方文、李德、謝危、孟遼、還有燕氏的等,這才到哪兒,賀氏就有這等未雨籌謀的心思?華陽開始為父皇擔憂,傅琛在父皇心中與皇子幾乎無差,可有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侄兒媳,朝局就不穩了。
跪地的奴僕們瑟縮了下。
昭仁縣主靚麗璀璨的眸光暗下來,苦澀地搖頭,一副傷神卻極為大度的模樣:「是我不夠好,與琛哥哥有緣無份,華陽妹妹不可再這般說,傳到皇上的耳朵里,您可就有苦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