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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後,顧念兩女使昨夜受了驚、還為她奔走打破了攀誣的局,於是賀南嘉吩咐都去睡回籠覺,自己也準備再和周公約會,誰料剛上塌,管家來稱傅將軍傳話。
主廳,一眾奴僕站廳外。賀南嘉到時賀南茵、賀文岩已坐定,二人臉色灰敗、雙眼腫得銅陵似的,看來昨日哭的挺狠。奇怪的是賀南茵不僅眼腫了,臉也腫了大半。
見她抿唇而至,賀南茵氣咻咻:「看什麼看?」
昨夜跟阿弟說著話,越說越來氣,小娘一死,賀南嘉就爬上他們頭頂作威作福,還敲打下人日後誰當家作主,日後他們怎麼在府里立足?
兩人想了個法子,可被一陣怪風給攪黃了,非但沒懲到賀南嘉,還被賀南嘉院裡的婆子和傅琛手下發現。此事丟人,若叫人知到定然會傳出去,屆時全京城的貴女都會笑話她。好在月黑風高,她自稱干粗活的婢子矇混。回去後折騰一宿才處理痕跡,可不想臉腫的可怕,且動作大些,手腕的傷就疼,害她連梳妝心思都沒,偏傅將軍還要傳話,當真是壞形象。
既然問了,那得誠實,賀南嘉不假思索:「看你腫成豬的臉咯。」
饒是見過賀南嘉懟陸懷遠的冬梅也訝了半響,姑娘死裡逃生後當真是性情大變。
夏荷性情跳脫,不曾思索姑娘變化緣由,只覺往日受的氣都煙消雲散,隱隱喜上眉梢,日後能揚眉吐氣。
「你……?」賀南茵堵了一夜的氣沒處泄,早繃的難過,逮人就想發泄痛快,剛起身要囂罵傅琛來了,當即偃旗息鼓。萬萬不得在皇族前失了氣度和姿態,斷了她的高升路不值當,賀南嘉日後再修理。
隨傅琛來的還有一位女將,身著戎裝、皮膚也略黑。賀南嘉猜此人應是飆凌衛中唯一女衛:月石。
「男子脫衣,女子去內室檢查。」
小廝交頭接耳,女使雙手護身前,除了賀南嘉三主僕、因來前已猜了七七八八,提前做了心裡建設。脫衣檢查不是難事,可叫人心沒底兒,幾個膽大的開口。
「傅將軍,是全脫?」
「是是為何事?」
「小的體有有異味……」
「……」
「例行檢查而已,男的留下,女的跟隨女衛去內室。」傅琛手下松石回。
有了昨日被傅將軍盤問經歷,眾人便知其不願再說,紛紛照做。
男的在原地脫,坦誠到只留隱□□。女子在內室排起長龍,賀南嘉本是嫡長女,排首位理所當然,可賀南茵不吃這套,嫡庶在她眼裡就是屁,凡事得靠爭,就越過賀南嘉排在首位。
女衛月石只管檢查,但也不想被耽擱,便敲打一二:「站好了,都別動,前面的脫完後面的跟著脫,聽明白了嗎?」
「脫」在古代頗為私密,女子萬不可言,從前原身是說「寬衣」,現如今一個女子「脫」來「脫」去的說,一乾女使們不適應倒也正常,見沒人應,賀南嘉想工作快結束,便啟了個頭:「明白!」
嫡長女都開口了,其餘人紛紛效仿。
女衛月石看了眼賀南嘉,感激不言而喻。
見旁人唯女衛馬首是瞻,賀南茵嗤之以鼻,她可是侯府最受寵的姑娘,在京城也是有名號的,雖是庶出,可已有不少世家有意娶。眼前的只不過是個手下而已,仗著傅將軍耀武揚威罷了,若她得了傅將軍青睞,女衛不也憑她差使?想著便要彰顯自己不同之處,脫的慢條斯理,最後內衫腰部有一系帶。
「呀,夠不著,從前都是下人幫我拉的,」賀南茵著重下人二字發音,張開雙手側過身,端出主子氣勢:「有勞了。」
月石並不生氣,事實上瞧此人磨蹭早想上手,此時巴不得,不但幫解開系帶還粗暴地扒下來,直露肚/兜,將人轉一圈瞧完,而後迫不及待的推開:「下一位。」
始料未及的賀南茵:「……」
感覺自己像個不值錢的物件,她才是那個被羞辱的,剛想發作,賀南嘉吸了吸鼻子:「什麼味兒啊?」
賀南茵臉色虛慌一驚,抱起衣衫跑遠了,時不時還嗅自己,百般狐疑且火急火燎地穿衣,模樣似掩蓋什麼似的。
其實香味,但太香了,熏的賀南嘉難受,所以亂說。古女子極注重這些,可見賀南茵那樣,她覺得好像歪打正著了什麼,想著已脫了內衫,只留水蜜色肚/兜。
女衛月石無情的眸光一亮,眼前女子如奶玉般通透白嫩,曲線曼妙玲瓏,那一頭茂黑綢緞般烏髮與這雪肌相得益彰,可謂如神女般不可多得,饒是她一屆女流都看呆了眼,莫名生出一絲自己都難以控制的羨慕。
檢查完,賀南嘉衣衫被冬梅整理好,不是她懶,而是這古人衣衫太繁瑣,總穿錯順序。
出了內室,兩名小廝跪立堂內,一個大臂上有傷,稱是被蚊蟲咬了奇癢難耐自己抓傷的,傅琛命人查了那小廝的指甲,符合。另一個前胸有傷,是被文姨娘命人打的,原因跟翠湖有關,具體什麼事兒小廝也不知,只稱:「文姨娘那日許是心情不佳,又見我與翠湖走近,加上小的白日裡瞌睡了下,就被責罰了。」有人證,可排斥嫌疑。
這時女衛月石出來,後頭跟著幾個女使,她躬身回稟傅琛:「唯三姑娘身上有傷。」
賀南茵不知查傷所為何事,又在傅琛面前,可勁扮起堅忍不拔:「是啊,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