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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著索萊爾,看了好一會兒才說:「歡迎你, 大使先生。」
陰仄仄的聲音讓索來爾覺得, 這位皇帝在心裡已經弄死自己一萬遍了。
一般情況下,一國首腦接見他國大使,在行禮之後會讓大使坐下。這樣才是一副主人歡迎客人的姿態, 也能夠體現出首腦們對他國大使的歡迎。
但是塞米安皇帝一點讓索萊爾坐下的意思都沒有,他只是說:「索來爾先生,說聽說你們的海軍向我軍發動了戰爭,並俘虜了他們,你有必要好好地解釋一下這個事情。」
索來爾聽葉理默說過,在外交的過程中強詞奪理,歪曲事實,黑白顛倒,根本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反而是一種常態。但是等他真正見到一位尊貴的皇帝陛下,親口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心裡是無法抑制住的震驚。
索來爾臉上沒有表現出一點情緒,而是說:「皇帝陛下,事情如何發生的,我可以給您好好解釋。」
皇帝冷笑了一聲說:「難道我不應該相信自己的人,而應該相信我的敵人的話嗎?」
索來爾明白他的意思。
為了展現熱島的誠意,葉理默讓索來爾將拜洛斯被俘的元帥,送回了拜洛斯。
在索來爾遞交葉理默的國書的時候,拜洛斯的士兵也一道帶走了那個元帥。在召見索萊爾之前,皇帝肯定是詢問了那位元帥一番的。
索來爾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說:「皇帝陛下,在戰場上,我們確實是敵人,但是到了這裡,我們應該是可以商談的夥伴,您召見我,就是想要好好地了解一下這件事情的真相,並且商量接下來該如何處理的問題,難道不是嗎?咄咄逼人並不是最好的態度。」
塞米安皇帝依舊十分毒舌地說:「不是這樣的態度,那我應該是一個怎麼樣的態度?」
口水仗毫無意義,所以索來爾繼續說:「此次戰鬥的發生,並不是因為我們熱島海軍的挑釁,而是皇帝陛下的海軍先開了第一槍,我們熱島的海軍為了還擊,才進行了武力的回擊。」
皇帝冷哼一聲說:「在海上,如果是誰第一個開炮,我相信這個很容易知道,但是是誰開了第一槍,又如何能夠如此的清楚明白呢?」
索萊爾說:「皇帝陛下,您或許有所不知。我們熱島有一種小物件,名字叫做望遠鏡,能夠幫助航海的人看到遠方,而且能夠比肉眼看得更清楚。我們的海軍總司令蘇利文·弗里弗萊先生,親眼看到你們的士兵第一個開槍,所以他才下令海軍開炮的。」
望遠鏡這個東西拜洛斯的皇帝當然聽過,但是他沒有見過,儘管知道這個東西很神奇,但是皇帝為了自己的利益,是不會承認這樣的事實的。
於是皇帝質問說:「如何確定你們真的有望遠鏡這個東西呢?就算是你們真的有,你們又如何確定不是你們的蘇利文在撒謊呢?」
這句話裡面就有一個陷阱,索萊爾很快就發現了。
現在望遠鏡是一個新奇的東西,連迦瑟王子等人都對它十分感興趣,說明這是一個十分有用的東西。皇帝沒有見過望遠鏡,但是他一定聽說過,如果索來爾想要證明熱島真的有這樣一個新奇的東西,他當然就得拿出證據來啊!最好的證據就是一個真正的望遠鏡,可是來到了拜洛斯,就是這位皇帝的地盤,能不能夠將望遠鏡帶回去就不好說了。
望遠鏡是自家國王陛下準備用來換取鐵礦貿易的重要籌碼,索萊爾當然不能隨便把它交出去了。
於是索來爾直接回答第二個問題,說:「蘇利文總司令是一個十分講信用的人,他作為一國海軍總司令,總不能信口雌黃,特別是在牽涉到兩國交戰的這個事情上。」
接下來,索來爾就真正見識到了外交中所謂的耍流氓和推脫誣賴。
第一次見面,雖然索來爾和皇帝陛下進行了幾個小時的交談,但是並沒有取得任何共識。
皇帝一直在跟著他繞彎彎說話,根本不願意回答他的那些問題,也並沒有提出任何解決這件事情的想法。
等索萊爾邁動著酸軟的雙腿,走出王宮的時候,他頓時領悟過來,這位皇帝陛下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站了幾個小時。十分幸運的是,索來爾是軍人出身,而且這大半年來一直在進行著興商活動,對於體力的要求十分高,因此他堅持了下來,並沒有出現什麼滿頭虛汗,甚至直接跪坐在地的舉動。
第一次見面之後,索萊爾回到住處,一邊泡澡,一邊思考著這位皇帝陛下的態度。
此時沒有了葉理默在身邊,每一件事情都需要他靠自己的思考了。
這位皇帝陛下雖然召見了他,但是他的態度十分惡劣,就今天從頭到尾都沒有讓他落座的情況來看,這位皇帝並不打算將這件事情善了。
索來爾忍不住嘆氣,看來國王陛下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個國王皇帝並不想跟熱島發生和解。
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也要盡最大努力,打消皇帝與熱島再次發生衝突和戰爭的想法。
接下來的時間,索來爾堅持每天去拜見皇帝。
有時候傳話的人會說皇帝陛下正在忙,沒有時間接見他,讓他再偏廳等待。
然後並沒有人給他奉茶,也沒有人守候在側,讓索萊爾又渴又餓地在那裡呆上一整天。等到傍晚的時候,就會有一個侍者冷著臉跟他說:「對不起,索萊爾先生,皇宮就要關門了,請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