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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禮再次眺望無盡的虛空,一直空白的記憶似乎有甦醒的跡象。
沈娟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心中也有些許彷徨,前路如何,她一無所知。
她想了想,還是對他道:「蘭姨昨夜化作一縷白煙,踏上了輪迴之路。」
蘭姨作為汲取能量的先鋒,她的離開無疑是雪上加霜,這意味著,地府再也無法恢復元氣。
閆禮聽聞並未詫異,早在看直播時,他就從蘭姨素來渾濁的眼睛重新變清明時,預見了她的離開。
他淡淡一笑:「那個小姑娘確實不一般,簡單的話語從她口中說出,好似被賦予了不一樣的力量,興許,她才是眾鬼命定的機緣。」
沈娟回想著倆人的短暫相交,喃喃道:「也許吧。」
如果沒有遇到她,她不會回望過去,更不會坦然接受當下。
地府一隅。
「嚴哥,咱們真要等死嗎?」
嚴哥就是之前追問閆禮不放的那個鬼,作為反對聲音里地位最好的存在,他自然是不願意這麼認命的。
在他眼裡,現在已經不是放不放下執念的事,而是人類對鬼的蔑視踐踏了鬼眾的尊嚴,他必須要爭一口氣。
「閆大人認慫,那是逼不得已,沈娟和聰哥為首的那一大群廢物,全都被一個弱女子嚇得龜縮避世,地府的臉都給他們丟盡了。
我反正是不服氣的,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本事!」
「可如今人間士氣大漲,對咱們的出現完全不放在眼裡,他們還會在咱們故意釋放鬧鬼傳言的地界,設抓鬼陷阱和機關,反把咱們的人嚇得屁滾尿流,自打第三季冒險屋收官後,咱們派出去的兄弟就折損了一大半,能回來的,也都被折磨的只剩半條魂了。」
嚴哥惡狠狠的攥著梨花木案幾,蒼白手背上,骨節整個戳出皮肉,露出森白的骨頭。
「擒賊先擒王,讓它們專注嚇唬顧筱筱,必要時--」嚴哥衝著手下做了個喇脖子的動作。
手下鬼眼一凸,驚駭道:「這要是讓閆大人知道了--」
「那就趕在他知曉之前下手!」
「呃--」對方面露遲疑,不敢接令。
嚴哥鼓起眼眸,惡狠狠的「嗯」了一聲,對方招架不住他的威勢,忙不迭應下,派人去辦了。
他從鼻腔里哼出一聲後,回到自己的屋子,得力手下余衣已經等候多時。
見到他來,忙恭敬的俯首而立。
「怎麼樣?」嚴哥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眼中漾著得意。
還好他有先見之名,綜藝剛收官,就讓余衣跟著那個魔女最關心的男人回了家,找尋倆人私下交好的蛛絲馬跡。
如果確定那個男人與她有染,便能拿他當人質,逼她當眾宣揚鬼的厲害,重新抬高鬼在人界的地位。
余衣就是顧筱筱遇到的那個赤腳的白衣女鬼。
她出現在祁宴身邊只是為了探查消息,並非有意驚嚇,之所以讓顧筱筱看到,也是在試探她對那個男人到底有多重視。
「他倆私下睡在一張床上,關係已經不言而喻。」
嚴格未咽下的茶被這個消息嗆到,一個勁咳嗽。
嘖,貴圈真亂!
「我曾在顧筱筱面前顯過形,但她依舊無動於衷,只顧著--」
「只顧什麼?」
「跟男人親近,把人折騰的五迷三道的。」
余衣死時芳齡不過十六,對男女情愫的認知懵懵懂懂,想到倆人同睡一張床,還不知羞的又摟又抱,男人半推半就,欲拒還迎,就羞的面紅耳赤。
眼睛這會子還有點辣來著。
「折、折騰?」
嚴哥下意識腦補了一出少兒不宜,又看到余衣耳朵脖子紅成一片,頓時懊惱不已,失策了,一不小心就毒害了青少年,罪過罪過。
他趕緊從懷裡掏出一顆藥,「趕緊把這藥吃了,忘了你看到的一切,那個男人不用你跟,我會另外派人去,你回去歇著吧。」
「哦。」余衣面露失落,她很想為地府出一份力,「那我能不能做點別的。」
「等安排,如果我的計劃成功,有你忙的時候,現下暫時用不上你。」
余衣悻悻的回到自己的棺槨邊,腦中又情不自禁的湧上顧筱筱和祁宴親近的畫面,男才女貌倒是挺養眼的,只可惜,女的跟地府有仇,白瞎那男的了。
悠悠嘆出一口氣後,她把藥丸吞下,躺回棺槨蓋上了棺蓋。
顧筱筱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身旁早已沒了祁宴的身影,只在他枕頭上看到一張便簽紙--
【三明治和牛奶在餐桌,晚餐的食材我已經備好,等我回來做,廚房旁邊的儲物間有零食,隨便吃不用客氣,祁宴留。】
顧筱筱一邊感慨祁宴的貼心,一邊羨慕她未來的女朋友,這麼優秀的男朋友,那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她滿足的伸了個懶腰,又賴了一會兒床才起來,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處翻找鬼的蹤跡,結果一無所獲。
洗漱好之後,顧筱筱看了眼時間,都快一點了,為了防止回屋被小慧姐她們拉著八卦,她果斷留了下來,不客氣的拿了零食和三明治去了客廳,往地毯上一坐,吃著零食刷著劇,開啟了一天的宅生活。
下午三點,祁宴終於忙完了三個通告,得以休息片刻,想到離開時床上熟睡的小人,疲倦便被心底湧上的暖意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