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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海船帶來大量的貨物,同時也帶來大量的人流。
東萍府不得不讓出一部分面積,給居民和商人。軍隊以前從中獲得了物資的豐沛和獲取的便利,但是也讓城池變得極為擁擠。
雖然竺年的老祖宗早就已經發明了土水泥,但是東萍府周圍群山環繞,最不缺的就是木材,反而製作土水泥很不便。絕大多數的房屋,建築主材都是木料。一旦在密集建築的區域發生火災,幾乎是毀滅性的。
東萍府不缺水,每個坊市內都建有不少於三個水井,足以應付一般的火情。然而如果軍隊直接從高空用火箭攻擊,這座城池頃刻間就會變成火海。
「楊酌已經不像年輕時候那樣殺伐果斷了。」尉遲蘭的表情很柔和,像是重新收斂了利爪的大貓,「知道他們怎麼來的?」
竺年黑著一張臉:「宋淮的母族、京城楊家,和陽海軍的楊家同宗。」
楊家勢力太大,而且楊家和人丁單薄的尉遲家不同,向來人丁興旺。很早以前,他們就嘗試轉入文官一系。楊家的分宗,與其說是文武相交的忌諱;不如說是楊家為了保存家族做的嘗試,也就是把雞蛋放在兩個籃子裡。
分宗後的楊家,京城的這支專心讀書,一活還頗為清貧,一直到宋淮的外祖父成為了大學士,才算是略微入了一些人的眼。但是等宋淮的母親去世,外祖父致仕後,很多人就又把這個楊家給遺忘了。
陽海軍的楊家更是異常本分。若不是隔一段時間必定有的戰報,京城中人甚至都不會想起還有這麼一家。
分宗後的兩支楊家之間,只是表面上沒有聯繫;實際上聯繫可緊密了。
「宋淮對禁軍並沒有完全信任。他更希望禁軍能夠守住京城。」撒出去的軍隊就像是離弦的箭,箭頭還不一定指向誰。宋淮這個監國的位置來得名不正言不順,內心還不知道有多虛。
「陽州天塹環繞,關隘固若金湯。外部去年剛經過內亂,正是孱弱的時候。由陽海軍來收拾我是小,更多的是震懾東州、萍州等各地不安分的勢力。」送表哥,這回是他小瞧了。
「陽海軍這一動,還能遏制禁軍的小心思。」尉遲蘭補充了一句。
兩人一直在城樓上守到天色漆黑。
有士兵跑來通知:「殿下、先生,請隨我來,羅將軍已經在港口等著了。」
南地軍隊如潮水般退去。
過不多時,東萍府的城門大開,有人舉著火把,策馬往城外的陽海軍狂奔,高呼:「南賊逃了!恭迎楊將軍!」
咻——
黑暗中,一支不知道哪兒來的箭,直接穿透報信人的胸口。巨大的慣性把他從馬背上撞飛,直接頂死在地上。
火把掉落到地上,被春日裡帶著潮氣和濕冷的泥土侵吞,撲閃了兩下就滅了。
歡呼剛到喉嚨口的陽海軍一下子噎住了。在營地篝火和火把的光芒下,他們警惕中帶著的一絲驚恐不甚明顯,卻能聽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馬匹猝不及防,發出一聲嘶鳴,狂不擇路地拔腿狂奔。
報信人的一隻腳還在馬鐙上。
馬匹拖著屍體因為重心不穩,加上絆到了障礙摔倒在地,很快就沒了聲息。
這時候陽海軍營中傳出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進城!」
楊酌已經走出了中軍營帳。旁邊有裨將勸阻:「將軍,南地小兒詭計多端,又多有奇技淫巧之術,不妨等到天亮再進城不遲。」
「是啊,將軍,恐有詐。」
楊酌一身披掛,大踏步向前。
親衛已經將馬牽到了他的面前。
楊酌的愛馬通體雪白,在戰場上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極為顯眼。
他翻身上馬,直接走出了軍營,高舉令旗:「拔營入城!」
白色的寶馬像是黑夜中的明燈,軍營中低落的士氣瞬間激昂。
士兵們發出低沉的呼和:「噢!」
「嘖。」已經跑遠的竺年把弓弩還給尉遲蘭。
尉遲蘭把弓弩甩到背上:「走了。」在算計人心方面,他們和老傢伙還差得遠。
漆黑的洋面上,排列整齊的船隊像是一頭巨大的海獸,蟄伏在深海。
等到天光照亮,船隊分成兩股,一股往東,一股繼續往南。
海面上偶有懸掛著商號的船隊,在看到南王府的船隊後,紛紛停下或是避讓開來,等待大船們經過後,才繼續前進。
近海或者一些島礁附近,總有海鳥盤旋。
羅英站在甲板上看了一會兒,反身進入船艙:「回梁州。」
作者有話要說:糕兒(-ω- ) :偷塔,只能偷一點點。
糕兒( ̄^ ̄) :都怪送表哥沒風度。
送表哥( ╯-_-)╯┴—┴ :這都能怪我?
送表哥 (/= _ =)/~┴┴:你怎麼不說你自己菜?
糕兒 ┬─┬ ノ( 』 – 『ノ):你不菜,你來和我單挑啊!
送表哥 ╧═╧(-_-)╧═╧ :……你當我傻?
(完)
第三十八章 縱兵劫掠 ...
「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竺年聽到尉遲蘭的提議, 下意識拒絕:「再往前走一段,這裡不安全。」
黑夜並沒有給他的行動構成多大的不便,依舊保持著相對快速的行動,不到兩個時辰就走出去很遠, 甚至已經能夠聽到不知道是犬還是狼的吠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