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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蘭想到什麼,猛得抬起頭,直視竺瀚:「您是知道些什麼?」
竺瀚淺淺喝了一口茶:「我不知道,不過我能猜到。幾個蠢貨,膽子倒是不小。」
尉遲蘭的臉色毫不掩飾地難看起來,站起來拱手行禮:「晚輩多謝伯父指點,恕晚輩先行告退。」他站起來又說道,「糕兒那裡……我會留下足夠的作業。」
這一句是竺瀚沒想到的,不由得愣了片刻,隨即笑道:「尉遲公子有心了。今後若是再見,希望公子能記得和糕兒的這段情分。」
尉遲蘭的臉色不自然了一瞬,馬上低下頭,再度拜別,回去之後只帶了沒幾個人,和來時的浩浩蕩蕩不同,輕車簡從一路向北。
竺年沒想到自己只是睡了個懶覺,尉遲蘭就走了,午飯桌上臭著一張臉,瞧自己老爹都不順眼:「您都不會叫我起來嗎?我好歹送送先生。」沈少那個酒肉朋友,他都送到了十里亭。
竺瀚不慣著他,洗淨手擦乾淨:「你自己睡懶覺,還好意思怪我?」
僕從把飯菜端上,父子倆互相看著不順眼地吃了個飯,休息了一會兒,乾脆抄起了傢伙打了起來。
正巧碰上竺年的幾個酒肉朋友上門,被剛打輸的竺年的氣勢嚇了一跳:「怎麼回事?兄弟你腿怎麼瘸了?」
挨完一頓揍的竺年:「摔的。」
紈絝們關心了一會兒,發現他沒什麼大礙,就攛掇著他出門,沒一會兒就把他架了出去:「來了個梁州的大和尚,在香櫞寺布道,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啊?梁州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尉遲先生≥﹏≤:糕兒再見。
糕兒≥﹏≤:先生別走!
尉遲先生+ω+:我留了作業。
糕兒 (=』′=):……趕緊走!
(完)
昨天開始陸續收到了各種蔬菜米麵的盲盒
感謝全國各地心系上海的親人(づ ̄ 3 ̄)づ願各地疫情早日過去
第五十四章 輪椅 ...
作為一個梁州人,竺年聽到「梁州大和尚」就覺得很違和。
竺家漁民出身,能有今天全靠自己打拼,對神啊佛啊這些半點不信。
等到後期逐漸掌握權利,就更加不可能放任宗教。
說白了,老百姓要是「虔誠」的信徒,那發生什麼大事情,老百姓是聽「菩薩」的,還是聽朝廷的?
那些「活菩薩」也沒幹什麼好事。偷稅漏稅放貸人販子,哪兒都有他們,更有以色行賄的傳統藝能。有些是正經和尚幹壞事,有些是借著和尚的幌子幹壞事。
竺年自己就端掉過一個所謂的求子很靈驗的廟。
這年頭還在野蠻生長的廟宇,行事比後世粗糙多了。只有腦袋是光的,小辮子滿地。
到了竺年出身的時候,幾乎整個南地就已經沒有什麼宗教信仰了。祖先幾乎是唯一的祭祀對象。
這會兒他聽到這個消息,恍惚覺得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一回,來到了什麼平行世界。
紈絝們難得看到他說不出話的樣子,嘿嘿笑道:「皋兄沒去過南地吧?」
竺年想,這是什麼問題?「難道你去過?」
「嘿!我還真……沒去過。不過我姑丈家就是梁州人,我姑表弟現在就在我家呢,聽他說了不說。」那紈絝繪聲繪色地說起梁州風情。
除了一些修辭上的誇張,竺年聽著覺得還是自己認識的梁州。
其餘紈絝聽得入迷,紛紛攛掇:「表弟既然在家,怎麼不一同出來玩?」
紈絝說道:「表弟被我爹娘帶著走親戚呢。」
他這一說,大家都明白了。想來是表弟年紀到了,來這邊說親,倒確實沒時間和他們一起玩耍。
竺年看紈絝們顯然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招呼:「你們隨意,我去換一身衣服就來。」
眾紈絝看他還一瘸一拐的腳,勸道:「要不你今天就在家休息,這樣也沒法爬山。」
「是啊。等兄弟們回來給你說說。」
「聽說好些夫人姑娘也去聽講呢。」
紈絝們說著,就和來時一樣,一窩蜂離去。
竺年想了想,找小廝問了他爹在哪兒,估摸了一下距離,乾脆讓人抬著步輦過去。
竺瀚沒去別處,就去看了看昨天來的人安置的地方。他是吃過午飯走過來的,順便消食,還沒到地方,聽到聲音就見兩個一身短打的精壯漢子健步如飛,抬著他兒子一溜煙地跑,不由得眉頭一跳:「你做什麼呢?」
這什麼紈絝習性?
他下意識打量了一番抬輦的兩個壯漢,明顯是練家子,還是高手。放軍中不知道如何,和普通人對陣,起碼一個能打幾十個。
步輦停下,竺年瘸著腿下來,不知道哪兒冒出個人給他上了個輪椅。他穩穩坐下,瞧他爹:「這地方你不熟,怕你亂跑迷路。」
竺瀚姑且認為這是兒子在關心他,低頭看看他坐的輪椅覺得挺有意思:「這倒是比拐杖好。等我和你娘老了,就坐這個。」
「您和娘才幾歲,就想著坐輪椅了。」竺年不理會他爹的無理要求,讓人推著輪椅進入掛著「東風21」牌子的小區。
「這裡是河信坊的一片空地,地上用改良的土水泥重新鋪了一遍,排了下水。裡面住的全是在東風號里做事的人。」
竺瀚腳步略微停了停,跟著兒子的話四處打量:「和你以前造的那些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