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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士兵不過是狐假虎威,一看碰上了硬茬子,連自己人多手上有刀都忘記了,一個個唬得臉色發白,有兩個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這個「小娘子」一出手,顯然是真殺過人,對殺人也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這種狠角色,他們這種小人物哪裡得罪得起?
跑也沒法跑,那個瞧著普普通通的車夫,已經拿了弓箭在手上。
「先鬆手問問。」小地圖上這幾個人還是中立的黃點,估摸著應該還沒幹下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其實也為,什麼好問的。
士兵們是最普通的底層士兵,是附近一座小縣的駐軍,平時干一些守城門的活。
「我們就聽上面命令,讓在這裡設卡,盤查路人。」
竺祁問:「哦,具體盤查些什麼?」
士兵們全都跪在地上,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們也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上面什麼都沒交代!」
竺祁又問:「那你們在盤查些什麼?盤查到了什麼?」
士兵們面面相覷,也不敢隱瞞,把他們帶到哨卡邊上一棟明顯臨時搭建的小房子裡,從床底拉出一個大箱子。
金銀是沒有的,有一些散亂的銅錢,大概有個六七百文。對竺年一行人來說不多,但是對普通百姓來說,已經是不小的一筆錢,擱在京縣,也是普通人家大約三四個月的收入。
更多的是一些還算新的衣服、布料、絹花之類的物件。
這些東西就是士兵們能夠獲得的油水。
竺祁又問了他們設卡的時間,發現才不到半個月。
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有這麼多的收穫,顯然是個肥缺。能夠「勝任」這樣的職位,這些士兵顯然有些關係。
竺年就問了一句:「還有什麼事情,都說說?」
他說話,聽著像是在普通閒聊。士兵們卻感覺到比面對紅三和竺祁更加恐怖的壓力,抖若篩糠:「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是真不知道什麼事情了。」
「小人們這就把東西都還回去,以後再也不敢幹這種事了!」
大冬天的,幾個人愣是出了一身冷汗。
紅三好聲好氣地提著刀勸:「再仔細想想。」
「小、小人……」
「有、有個小道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一名士兵把頭恨不得埋進土裡,免得對上指著自己的那把刀子,「上頭只是讓我們這幾天儘量守住關卡,別放人過來。我也是聽人說,好像是有京城那邊的大人物要來,應該就這幾天!」
其實這消息壓根就不打算通知他們。
他們守著的是東州到京畿的關卡,和京城過來是正好反方向。
這邊的道口還不是正經大道,而是一條相對比較偏僻的小道,一般小商人走得比較多。
他們今天看到一架孤零零的馬車,本以為和以前一樣,也是個商人什麼的,還覺得既然能坐馬車,肯定油水要多一點,沒想到踢到了鐵板。
竺年見他們確實不知道更多的消息了,就說道:「把這些東西都送去縣城裡的福壽堂和育嬰堂。」
「是。」
福壽堂和育嬰堂是官府專門收容孤寡老人和孤兒的地方。
雖說是官辦機構,但是資金運作主要靠當地豪紳捐助。捐款還要被貪墨掉一部分。但到底也算是個正經慈善機構。和其他地方形同虛設不同,起碼在京畿地區,每個縣城都有。
「等等。」竺年突然一笑,「不如你們把我們一起劫了。」
「啊?」
兩個時辰後,竺年三人就穿著一身破爛,被幾名士兵推搡進福壽堂內。
福壽堂的管事是一對已經年紀不小的老夫婦,看到這陣仗也不敢吱聲,陪著笑對著幾名士兵點頭哈腰,又是賠笑臉:「幾名軍爺慢走。」
「軍爺」們哼哼一聲,硬拗出囂張的氣焰,勾肩搭背地很快就走了。實在是不相互扶著點,他們怕直接就趴在地上。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三個殺神,這一路完全是在黃泉路上走了一遭。
剛才推出去那一下,他真的覺得自己會死。
和他們的驚慌失措不同,福壽堂在他們離開後,老太太直接把大門給關上。
老頭已經把人帶到了屋裡:「趕緊進屋,旁的先別說。」
竺年三人跟著進屋,已經把整個福壽堂看了一清二楚。
畢竟是官府機構,可以看出福壽堂建造的還是不錯的,是一個小四合院。
今天天晴,中間晾曬著許多衣服被褥。屋子裡也收拾得乾淨,只是看得出沒有多好修繕,屋內屋外的區別就是有風和沒風。
「我們也不問你們怎麼得罪了那些軍爺,聽老頭子一句勸,暫且先住上幾日。等風聲過了,你們有什麼去處就自去。」
竺年當下說道:「多謝老丈。我們如今身無分文,也不好白住,幸好有幾分手藝在身,願換些食宿。」
老夫妻倆看他們一副富家公子的樣子,不信他們會幹活,但至少這態度還過得去,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由著他們去。
沒想到最大的那個,力氣大,砍柴、挑水這些力氣活,就連爬高爬低修屋頂的活也會幹;中間那個直接就把整個福壽堂里八個老人的頭髮都給修剪整齊,縫縫補補也不在話下;最小的那個做菜手藝是一絕。
他們老夫妻這輩子小店的炊餅都捨不得買一個,也不好做對比,就是覺得比他們吃過的所有東西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