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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瀚當然知道自己算是問了一句廢話。
神火炮雖然是敵人給起的名字,但是聽著就威風。
對比之下,他們自己的起的名字算什麼鬼?
就連一直緊守尊卑的親衛都小聲吐槽:「鳥炮不好聽。鳥銃也不好聽。」
負責新式裝備的營長上前,跟著小聲逼逼:「王爺,屬下覺得咱們可以叫神火營。」叫鳥營影響士氣!
竺瀚咂摸了一下:「行叭。你們以後就叫神火營,以後打仗要對得起這個名字。」
神火營營長頓時抬頭挺胸:「謝王爺!屬下絕不會讓人打成鳥營!」他們一定把對面打成鳥營!
施閒不覺得史三對陣南軍會輸,主要是覺得南軍的么蛾子太多,但保險起見,他還是派了兩萬人過去。
這兩萬人說是支援,不如說是以防萬一。
他甚至對下屬悄悄下了一個命令:「看到南王,儘量抓活的。」
他對在船上的南王無可奈何,但人家既然上了岸,那還能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南軍想趁著他們這裡遭災來撿便宜,他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史三和南軍的遭遇比他預計中要更早,敗得更快,連南軍打掃戰場的速度,都遠超一般。
所以當兩萬支援的禁軍趕到的時候,並沒有和預料中的史三隊伍匯合,而是面對一支精神抖擻,士氣高漲的南軍。
這場遭遇戰不出意外的,以南軍大捷告終。
不過這一次沒有突然冒出來的工兵營的配合,這兩萬人最終被衝散逃逸,被俘的人數不過數百。
「殲敵三千六百五十一人,俘虜重傷八十一人,輕傷和沒有受傷的六百七十三人。」
竺瀚聽著屬下匯報戰績:「把能用的人送去給竺侯。」
俘虜的重傷,在戰場上幾乎不可能活下來。輕傷也有可能會致命。在以前,俘虜中的輕傷根本不會得到治療。實在是連自家受傷的弟兄們,都未必有足夠的醫療救治,哪裡還有餘力浪費在敵人身上?
最近幾年就好多了。伴隨著醫療兵的成規模投入,以及各種成藥的規模化系統化應用,大部分時候軍中不會出現缺醫少藥的情況。
受傷的戰俘的作用也能夠體現出來——給醫療兵練手。
負責統計繳獲物資的參軍,嘴角都要咧到了後腦勺,等報告完之後,忍不住笑道:「禁軍要是再來這麼幾波,咱們都能湊出一支騎兵了。」又感慨,「這不愧是禁軍,真有錢。」
要知道南地缺馬,尤其是適合北地這樣大平原作戰的戰馬,那更是悽慘地湊不出一支千人騎兵。
正因為如此,南地才不得不另闢蹊徑,改而點其它的技能樹分枝。
在此之前,南地就在大月朝廷落下一個奇技淫巧的名聲。
神火炮什麼的,其實在竺年來之前,就已經有竺家的前輩搞出了個大概。
只是不能量產,威力也不夠。
竺年的原話:「鳥炮也就能嚇唬個鳥。」
也就是最近火藥得到了改良,加上竺年從陽州搞了許多硫磺礦,解決了神火炮的彈藥問題。神火炮才有了點實際運用場景。
雖然無論是神火炮還是鳥銃,都避免不了笨重、彈藥昂貴、發射速度慢、容易出現故障乃至事故等等一系列的問題,但效果遠超預期。
現在他們繳獲了禁軍的先後兩批戰馬,再加上禁軍大量的優質鎧甲和兵器。連帶著,他們還繳獲了一小部分輜重。
雖然這兩支軍隊攜帶的輜重不多,但也不無小補。
打仗非常耗費力氣。
雖然這一仗如得很快,但南軍還是就地紮營休息一天。
竺瀚在來之前,也沒想過事情會這麼順利,現在也不得不考慮是乘勝追擊,還是暫時後撤回丹州。
老實說,他之前的打算和施閒預料中的一樣,就是打算來撈點便宜的。要不是竺侯的出現,他連這麼多俘虜怎麼處理都是個難事。
入夜後的營帳內,竺瀚難得踟躕。
參軍建議:「我們現在沒有減員,有馬,糧草充足,為什麼不往前再探探呢?」
再往前,他們肯定會遇到禁軍真正的精銳。
前面兩仗,他們打得確實順利,但是其中禁軍的精銳部分只占少數,能不能有個一千人都是問題。
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將,極其明白精銳和普通士兵之間的差距。
差距更加明顯的除了士兵之外,將領的差距也將進一步拉大。
營帳內的所有人都不會以為施閒會和史三是同一個水平。
如果現在就見好就收,他們這一波無疑賺得盆滿缽滿,但是:「這點損失,禁軍很快就能補充上。我們起碼要斷掉他的一條胳膊!」
竺瀚定下調子,其餘將領忍不住熱血沸騰:「干他丫的!」
「記熟地形。」
「增加斥候。」
「……」
「增加能言者!」
「是!啊?」
將領們一個個接下對應的命令,最後這道命令卻讓所有人都一愣,連書記官都停止了記錄。
竺瀚笑著說道:「籌措一批麻布,全軍為陛下服喪。別忘了施閒統領的是禁軍,現在皇帝死了,他還不回去奔喪,坐實他不忠不孝造反的罪名!我要讓他的禁軍變成反賊!寫檄文!讓能言者們在這個基礎上自由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