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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年則始終是個機會主義者。
這就造成他的親衛營也是相同的風格。
奇襲、繞後、偷襲、佯攻、埋伏等等,充斥著親衛營的作戰生涯。
別的軍隊儘量避免的夜間行軍,對他們來說也是家常便飯。
夜間行軍的危險性,一是晚上看不清楚地形,容易發生意外;另外一點就是在缺乏肉蛋奶的時代,夜盲症非常多,軍中也不例外。
這兩點在竺年的親衛營中,都是幾乎不存在的。
論吃得好,親衛營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夜盲症壓根就不存在,反倒是得注意肥胖率的問題。
當然,冷兵器時代,胖一點未必是件壞事。適當的肥肉更能有效發揮威力。
譬如宋覺、姜卓、竺瀚,這三個差不多年紀的人,表面上看都不胖,都是高大但不算魁梧。實際上三個人腰間都是有點肉的。
這可不是中年發福,而是出於武功的發力需求,也是在短兵相接的時候,能夠更好的保護內臟,和肌肉虎的胖肚皮一個道理。
而且由於這個時代的人,普遍身體素質不太行,冷兵器作戰又非常耗費體力,所以細分到每一次作戰的時間並不長。
猛將都是使用剛猛的重兵器,爭取一板斧下去把人直接給砍死,而不是你追我跑你我追追跑跑。
這和竺年的親衛營完全是兩個路數。
竺年會更注重耐力,而非爆發力。
一個軍隊的基本構成不同,就導致了作戰風格的區別。
哪怕宋覺,也不可能帶著竺年的親衛營去衝鋒陷陣。不能說真就不能這麼幹,真要衝陣,竺年的親衛營表現也未必會很差,但這種方式絕對不能發揮出這支軍隊百分百的實力。
不同的軍隊,不同的作戰風格。宋覺只會把儘可能多和準確的情報告訴竺年,而不會去干涉他的具體作戰。
想要在沃州有所作為,光靠著竺年的親衛營是不夠的。李曲他們商量出的方案,是帶上十萬熊北北在林州訓練出來的新兵。
能夠從熊北北手下被認證合格的,哪怕是新兵,各方面素質素養應該都沒什麼問題。
不過竺年沒耽擱,帶著一眾人去預計要出發的軍隊那兒轉了一圈。
一群新兵見竺年來,紛紛不淡定地挺起胸膛,恨不得學黑猩猩一樣錘錘胸口,才好展現自己的強壯。
竺年大致看了看,其中各級帶隊的將領大部分都是熟面孔,顯然這支軍隊雖然沒真正經歷過戰陣的菜鳥居多,但有經驗的老鳥的數量絕對不少。
他們正在這邊操練,神火營的將領跑了過來:「小王爺,也帶我去吧!」
竺年斷然拒絕:「不了。你留在這裡,和對面好好玩耍。」他的親衛營里連爆米花的傢伙什都有,可見是不缺鳥炮的。
點完兵將,簡明扼要地開了個戰前會議,竺年就回去小院了。
剩下更多的細節,自然有人會做好,不需要他多費心。
等回到小院裡,他不太想睡到一半被叫醒了吃飯再繼續接著睡,就拿了一本手札繼續看。
宋覺掃了一眼他上戰場還不忘帶的一箱子書,見他沒反對,就隨便拿了最上頭的一本來看,立刻大驚失色,把書放回去,不敢再翻閱。
竺年還覺得奇怪:「姨夫不看嗎?」
宋覺臉色依舊不好:「我可不是你,沒想著翻天。這些東西就沒必要看了。」
這些都是當皇帝要懂的東西。他又沒想著當皇帝,要那麼懂當皇帝做什麼?嫌腦袋太穩嗎?
「哦。」竺年也不強求,看他這樣大概也知道自己看不懂的地方,宋覺應該也沒辦法給他解惑,只能把問題攢起來,等以後見了先生之後再問。
先生要是不知道的話,他們還能相互商量。
竺年翻過一頁,突然問:「姨夫知道我家先生在哪兒嗎?」
「你說尉遲蘭?」宋覺和尉遲蘭的聯繫其實還頗有一些,但要說現在尉遲蘭的蹤跡,他還真不知道,「要不我給你猜一猜?」
竺年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零碎消息說了,一邊說還一邊拿了一張紙畫輿圖。
宋覺就指著北方一東一西兩個方向:「他既然先前在黑滎關,又沒去沃州,那就是出關了。你從北面過來沒見著人,那無非就是東西兩個方向。往西是常水一線,你把常水軍主力都差不多搞定了,常水本地守軍孱弱,這時候過去不會耽擱太長時間,等於撿個便宜。當然,再不耽擱時間,也是時間。
眼前的情況,能快一點,自然是更快一點的好。所以我猜尉遲蘭會往東,直接把整個姜國都給掃了。」
「啊?可姜國好大地方。」竺年這次把衛州占了,雖然沒怎麼打,但時間都花在路上,這還是大平原,可見姜國原先的地盤有多大。
「為什麼先生不能守著黑滎關,去西州那邊把地盤鞏固下來,形成對京畿的包圍圈呢?」
宋覺就給他分析:「西州那邊有外族。當地確實有守軍,但是不能動,除非他們想開關放外族進來。那邊的外族搞點偷襲是可以,但不像是姜國那種講道理的,比安昌還不如,肯定不能讓人進來。說實在的,守邊這麼多年,除了像我這樣和天家有關係的,不然是不太在意皇位上坐著的人姓什麼。」他看竺年拿小眼神瞅他,火氣又上來,啪啪拍桌子,「宋淮叫我姨夫,你也叫我姨夫,有區別嗎?你不比他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