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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軍管期間所有日用物資都是由朝廷負責,百姓們並沒有什麼怨言。偶爾有幾句,只要想到軍管的由頭來自於一場針對南王嫡子的刺殺,就不敢吱聲。
此後幾年,竺年給整個南地帶來的巨大改變,讓他贏得了民心,老百姓們就更加願意配合。
到現在,軍管在南地的幾個大城裡,已經是一套非常完備的運作體系。
尤其是在梁州,羅英一聲令下,城門、坊門直接就關了,一隻耗子都逃不出去。
羅英可不像羅娥那種「母儀天下」。她是文陽公主宋萱一手培養起來的,不僅執掌過整個南地多年,而且還是一名實力不俗的將軍。
在這種時候,宋萱突然回來,造成她不得不回去的局面,只要有腦子的都知道不正常。
羅英人還沒到梁州,就直接下令封城。
而這時候茅高遠還在江州。為了避嫌,茅家人非但不能跟著舉家直接搬走,還得拖著時間,留在梁州表忠心,最好是搞出一波亂局,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茅家勢大,未必不想學著曾經的梁家那樣廢了竺年,捧有茅家血脈的孩子上位。
然而就這麼各自揣著小心思地一拖二拖,現在茅高遠和茅丘在北地事發,茅家整個都走不成。
不僅姓茅的被摁死在梁州城裡,就連和茅家相關各家姻親,此刻都謹小慎微,夾著尾巴做人,就怕受到牽連。
要知道宋萱的面子雖然大,但她畢竟遠居海外多年,和這幾年實際掌控南地的竺年關係本就不好。現在實際執掌梁州的,還得看羅英。
宋萱或許會認為只要是姓竺的都是她的孫子孫女,但羅英可不會把庶出的子女當做親生孩子。
茅家敢挖竺年牆角,羅英的怒火可想而知。
只是後續的調查和處理結果還沒出來,熊北北也不清楚。
因為茅高遠的這一手,本來已經殺到京城腳下的竺瀚,不得不重新退守江州,現在正在攻打萍州。
而因為南軍「圍攻」京城,禁軍在施閒的帶領下,重新回到京城。
「宋淮下令召見施閒入城。施閒沒有聽令,寫了一封奏摺,讓宋淮出城勞軍。」
「宋淮肯定也不聽。你讓我出來我就出來,多沒沒子。皇帝還當不當了?」竺年表情微妙,「那現在這樣,禁軍算是在保衛京城,還是在包圍京城?」
熊北北一張憨厚的臉上,也跟著微妙起來,含糊道:「這也不好說。」
竺年把自己在陽州看到的情況說了。
熊北北又去把沙盤搬來,幾個人在一起推演了一下。
尉遲蘭對熊北北說道:「林州新城我們守不住,茅丘也守不住。他人不多,應該不會守。」
熊北北在聽到陽州的情況,就已經明白:「他們這是要直接從這裡過去,攻打南壺城?」
「應該會有這個想法,就看茅丘能有多少人了。」雖然熊北北反應迅速,撤走了新城大量的人員,但是在人均泥瓦匠的新城,還是有數量龐大的泥瓦匠以及原材料留下。如果茅丘有足夠的時間,足夠的人手,完全可以真的建造一個城。
到時候他們不僅守城簡單,而且還能有一個穩定的後方基地,進可攻退可守。
當然這只是理想狀態。不說別的,單就一個熊北北就不可能看著茅丘建城,而什麼都不做。
另外就是建城需要的原材料,短時間內不會再有補給。現在城內的材料雖然有很多,卻不足以造一個大城。
「海尾集那邊怎麼樣?」
熊北北說道:「二寶哥把城造起來了,根本打不了。陽州到海州的大道也給封了,保管姜國的沒法借道過去。」
眾人交流完信息,已經是深夜。
竺年和尉遲蘭這一回能安心睡覺,卻不敢睡太死,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來。
祁楊和祁柳已經給兩人收拾好了行李,兩人帶著熊北北另外安排的二十人小隊,直奔黑滎州。
原先跟著一起去陽州的十名騎兵起得也不算晚,在得知竺年和尉遲蘭已經出發之後,羞愧難當:「我等訓練不足,沒法追隨殿下和先生。」
他們現在醒來,還渾身酸痛難當,根本無法保證高強度的行軍。
熊北北安慰他們:「你們確實還有進步的空間,不過也不用妄自菲薄。殿下和先生是萬里挑一的人物,你們才訓練了這麼點時間,就想趕上他們的水平,想太多了。」
他見識過各種各樣的軍中好手,有出生好的,有天賦高的,有刻苦的;但是同齡人中間,能夠比得上竺年的,到現在他也就勉強見到一個尉遲蘭而已。
幾個新兵蛋子,能夠跟著兩人跑一圈陽州,已經非常不錯了。
竺年和尉遲蘭其實狀態也不好。原先跟著他們的戰馬情況還好,但也需要休息。後面他們從盜匪手上繳獲的普通馬匹,已經幾乎全廢了。
馬都是這個狀態,人就更別提了。
他們這一回出來,全都換了一批新的馬。
三號營在一處隱蔽的山坳中。地形其實和峪州軍營很像,同樣是穿過一條狹長的隧道,區別只是峪州那邊是一片大湖,而三號營是一條半大不小的河流。
隧道的地面是最早鋪平的,但是離開隧道之後,很快道路就變成了普通的山徑。尤其是到了接近人煙的地方,已經完全是一片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