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頁
「豆腐魚湯真是絕了。可惜就咱們來的第一天喝過。」
「豆腐也不知道怎麼做的,應該不難,我看天天有。」
「冬天裡打漁不易吧?」
「咱們陽州冬天裡倒是不缺魚。」
「咱們也不缺菜啊。」
幾個人聊得咽口水,過了一陣之後,有人擔心:「咱們這樣,回去沒法交代。」
「咱們又沒說什麼。」
「等開春了,咱們將軍打過來,到時候咱們把這裡的廚子全都拿下!」
「對,讓廚子去咱們陽州做飯!」
十幾個人在牢房裡聊得興起,很快因為白天辛苦的勞作陷入睡眠,完全不知道,竺年早兩天就已經帶著人出發,現在已經快摸到陽州的邊邊了。
竺年設想的沒有錯,狗子們確實認識回家的路。但問題是竺年想多帶點人,那麼就需要更多的狗子來拉車。而不同的狗子之間,要重新建立領導秩序。
於是,尉遲蘭花了一天的時間,確立了頭狗的地位。
天色已經不早,他們順利到達了從俘虜口中探聽到的休息地點。
親衛們快速檢查了一遍營地,拒馬圍起來的一整排木屋裡一個人都沒有:「沒人,都進來吧。」
竺年從雪橇上下來,悄咪咪看了一眼尉遲蘭。
尉遲蘭注意到他的眼神,一伸手就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往屋裡面拖:「你什麼意思?」
本來他不覺得有什麼,但是被竺年這麼看著,越來越覺得彆扭!
竺年今天一直這麼有事沒事就暗搓搓看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嘿嘿嘿,頭狗~」
親衛們看到他們鬧騰,笑嘻嘻地各自忙碌。
有人把沿途撞上來的兩隻傻狍子給處理了,沒一會兒營地里就飄起了炊煙。
吃完飯,一群人嚴肅地聊了一下今天的收穫和明天的安排,接下來就是尉遲先生的小課堂時間。
教授的內容主要是騎兵作戰,以及冬季作戰。
親衛們嚴肅認真中帶著喜悅,為了難得的實用知識。
竺年嚴肅認真中帶著愁苦,為了之後必不可少的作業。
態度不認真的竺年被批評了,睡覺還要被頭狗抱著睡。
這種類似哨卡的營地,條件其實還不錯,至少不會四面漏風,房子非常紮實。屋裡還有火爐。
屋子的一半在地下,溫度不會太冷,但到底比不上火炕。
出身在南地的親衛們,這些天都是靠狗子取暖。
早上竺年撓撓有點癢的脖子,很快被尉遲蘭披上狐裘,戴上兜帽之後,又用圍巾包緊,只露出兩個眼睛。
他使勁扒拉兩下,才露出鼻子可以呼吸:「先生!」
尉遲蘭不太明白竺年的氣惱,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企圖再給他包回去:「包嚴實點,昨天不是說鼻子冷嗎?」
「那也不能悶死啊,都喘不過氣來了!」
一名親衛過來叫人,眼尖地注意到竺年脖子上好像有點異樣,看他們這幅樣子又覺得可能是自己看錯了:「殿下、尉遲先生,出發了。」
狗已經套好,眾人坐上雪橇在一點都看不出春天跡象的雪地上奔馳。
這一天,他們已經來到了真正陽州的地界。
小地圖上出現一些散落的黃點,應該是一些村落。
周圍的溫度也高了一些,積雪變薄,有些地方能夠聽到流水聲。
中午停下來吃飯的時候,尉遲蘭掃開雪層,指給他們看:「已經開始化凍了。」
正午的陽光透過冰層,映出下面的淙淙流水。
南地人全都一臉驚嘆。
竺年看了看,直接用手去掰冰。
「這冰挺厚……」
「嗯?」竺年啪啪兩巴掌下去,掰了一大塊冰拿在手上玩,「是挺厚的。」
「……凍瘡才好,別拿冷的東西。」尉遲蘭把冰塊拿了扔掉,看看白嫩軟乎的手,不知道小朋友哪裡來的力氣。
「哦。」
親衛們就著冰窟窿打水做飯:「我在南泉都沒見過冰,老人家們倒是見過雪。這次回去我可有的吹。」
「我們梁州有冰,也會下雪。不過都沒這麼大。」
「交山有,山頂一年四季都是雪。」
「哎?交山不是比南泉還南面嗎?」
「交山海拔高。」竺年隨口一說。
尉遲蘭就問:「什麼叫海拔?」
竺年就在做飯的時候,順便上了一堂地理課,最後還畫了一個圓。
一大鍋帶著鍋巴的菜飯做好了,竺年快手快腳給自己和尉遲蘭盛了兩碗,其餘把飯勺交給親衛:「先生,吃飯了。」
叫了兩聲,尉遲蘭才回過神:「哦,謝謝。」
他低頭想繼續問那個圓,充當黑板的雪地已經被親衛們踩花,只能先吃飯。
出門在外,只要有時間,做飯都是竺年動手,其餘人給打下手。
明明是同樣的東西,按照同樣的步驟,竺年做出來的就是比其他人好吃。
吃過飯也不休息,竺年現在略微有點經驗:「我們往前再走一段,之後就回頭吧。」
按照大月的輿圖,他們建立新城的那塊,就已經是陽州了。周圍開始有人數眾多的集鎮。
但是一般老百姓們口中的陽州,還得再往北,穿過一道山樑,到達盆地才算是真正的陽州。
「少爺,您剛才說海拔越高就越冷。可這山上都沒有雪,是不夠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