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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竺年愛吃,還愛做飯,這邊小院子造的時候,廚房要比普通的更大。
尉遲蘭進來的時候,大胖廚子和小胖廚子忙得風生水起。十根手指頭跟翻花兒似的,幾下就捏出各種花型的餅坯。
幫廚一看到人,趕緊放下手上的菜刀:「先生來了,是要吃晚飯了嗎?馬上就好了。」
他現在切的,是他們這些下人吃的飯食用的材料,不比主人們精細講究,但多少能蹭一點便宜,比起主人不在家的時候吃的,那要好得多。
「不忙。一會兒我叫你們了,再送來。」尉遲蘭問了今天晚飯吃什麼,又看他們做糕點,「做這許多做什麼?」
兩位廚子臉上戴著口罩,說話一點不耽誤幹活:「小殿下說想吃些糕餅,讓做一些放得住的。」
糕餅包的餡料不同,分開酥不開酥,有些要刷油,有些要刷蛋液,有些要撒芝麻,有些要油炸,有些要烙要烤。
尉遲蘭本來只是單純看著,聞著剛出爐的糕餅的香氣,沒一會兒就把自己吃得打了個飽嗝。
他想拿去給竺年吃,又怕香氣打擾到他想事情,狠狠猶豫了一下,又就著一碗清爽的蘿蔔羊肉湯,吃下了一塊核桃酥。
「你偷吃不叫我!」竺年突然上線,一口把尉遲蘭手上剩下的半塊核桃酥給吃了,「吃飯啦!把燈點起來,就直接在這兒擺桌子,別去房裡了。」
和竺年相處久了,都知道他私底下規矩不多。
廚房很快就擺開三張大桌子,一屋子的人全都聚攏過來吃飯。
尉遲蘭給他們都分了些糕點。
他自己吃不下晚飯了,端著一碗清湯,給竺年布菜。
竺年有些不太敢吃羊肉、鹿肉這種有點「兇險」的肉類,但是北地養豬還沒推廣開,運南地的豬過來顯然也不划算。
吃完晚飯,竺年坐在廚房看他們收拾,問大廚:「先前讓你問的軍屯那邊,肉驢養得怎麼樣了?」
天上龍肉,地上驢肉。
他吃不了姜卓的龍肉,吃兩口驢肉還是可以的嘛。
但是沒想到這年頭竟然很少有專門養殖肉驢的,還是銀魚的人在軍屯深耕的時候,才幫著建立起了產業。只是到現在時間還很短,也不知道能不能夠出欄。
大廚說道:「我今天問過了,說是大規模出欄還早。要是您想吃的話,一個月宰上一兩頭還是有的。」
一頭驢子不少肉,再搭配一些其他的肉食,只供應竺年和尉遲蘭兩個人,那絕對夠了。
竺年心裏面真正想的還是牛肉,但是……算了,不能為了吃,把人家的農用拖拉機給宰了。
竺年又和大廚聊了幾句現在有的大棚菜、野菜和魚之類,又和尉遲蘭在外面遛彎消食了一圈,才回到屋裡。
一名長隨正點著燈,抄寫竺年和尉遲蘭剛留在桌上的東西。
竺年看到了就說道:「那些我會整理成摺子遞上去的,用不著照抄。」
長隨照著地圖描了半天的線條,聽得臉都黑了,應了一聲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退了出去。
兩名僕人進來點了燈,送上熱水,又打掃了一遍炕。
兩人洗漱完,還是回到炕上,吩咐準備出去的僕人:「看看這幾天要是出太陽,就把床收拾出來。」
抗凍不抗熱的西北蠻蠻,更喜歡睡床:「總覺得這幾天的炕格外得硬。」
他都不太敢對胖狸奴使勁,有一次見他膝蓋青了一小塊。平時也沒什麼磕碰的地方,只有那種時候才會傷到。
這邊的大床還不錯,雖然沒那麼多雕花描金之類的講究,但是足夠紮實。
竺年完全不知道尉遲蘭想的什麼,聽他這麼說,還真以為就是單純地太硬:「晚上多鋪一層褥子?」
尉遲蘭覺得不用這麼折騰,主要是昨天晚上過分放縱,竺年不會讓他今天晚上再繼續:「不用這麼麻煩了,等睡床就好。你不是還要寫摺子嘛,早點寫完,我看會兒書。」
竺年看他伸長了腿坐在在自己身邊,也就沒多想,提筆寫摺子,還打了三遍草稿。
尉遲蘭的心思壓根不在書上面,把草稿看過之後,就知道自家胖狸奴挖的什麼坑,替他把草稿放茶爐里燒了:「真就打算在銀城不回去了?」
「京城也沒什麼好玩的。」銀城的冬天主要是交通不便,所以才無聊。
今年這邊的河道疏浚工作已經開始,水文監測也到位。等到今年冬天的時候,哪怕陸上交通不能走了,河上走幾艘運送物資的小船還是可以的。
竺年說著,把摺子正式收尾,然後遞給尉遲蘭看:「先生幫我瞧瞧,可還有什麼紕漏?」
尉遲蘭就做個樣子幫他審:「沒什麼紕漏,就是你大叔叔……父皇會來瞧瞧你。」
「也行。來就來唄。」竺年把摺子拿回來,攤開晾著,「最好是帶上戈兒,讓我瞧瞧小子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你倒是在意他。」這位姜卓屬意的儲君,平日裡見著也瞧不了出太大的特別。
確實是比普通六七歲的小孩兒要聰明曉事,但普通小孩兒要是有這樣的生活環境,也不會真就只知道傻玩。
農家六七歲的孩子,已經知道做家務干農活;商人家的,能夠看攤子叫賣;匠人家的,能自己做些簡單器物。不過是環境不同,而不是誰比誰更聰明。
要說真的有什麼神異之處的,那怎麼比得上他家的胖狸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