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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一點休息時間內,禁軍已經集齊了七個大魔王,大皇子也成為了一個可怕的大魔頭。他們聯合起來要推翻天子的統治,讓人間變成地獄。
愈發離譜的恐怖故事,在隊伍中飛快傳開。
恐慌的情緒越來越高。
終於,在一聲巨大的炸裂聲幾乎在頭頂響起來的時候,人們的情緒瞬間崩潰。
無數人喊著各種奇怪的口號,慌不擇路地四散奔逃。
馬匹受到驚嚇,禁軍有些猝不及防被甩下馬;沒被甩下去的,等他們安撫完馬匹之後,根本來不及阻止隊伍的潰散。
有人兇狠地拔刀砍翻幾個人,看到一臉蒼白的同伴喝罵幾句:「愣著幹嘛?敢逃跑,就殺!」
沒想到同伴滿臉驚惶,喃喃道:「這是天譴,是天譴!」
其實這是驚蟄。
當然是驚蟄的2.0版本。
和初代版本同樣沒什麼殺傷力,但是聲量比原來的要更響。
竺年這個丟出去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真真的平地一聲雷。
他沒想到這還能讓禁軍都喪失一部分戰鬥力,一邊遁入林子裡尋找掩體,一邊快速組裝起一架大得有些誇張的弓弩。幾乎沒有瞄準的時間,一支箭就飛向一個殺人格外兇狠的禁軍頭領。
禁軍頭領聽到耳邊尖銳的嘯聲,下意識閃躲,同時抬起大刀格擋在胸前。
他只聽到金屬相撞的一聲鈍響,拿刀的虎口直接裂開,隨後是刀身斷裂,繼而是他胸口的護甲。
一支箭直接穿透護心鏡,像一根擂木一樣,把人從馬背上撞下去,再釘死在地上。
他或許沒有當場死去,但馬上就被混亂的人群和馬匹踩成肉泥。
竺年沒去看自己的戰果,迅速換了一個地方,每一次張弓搭箭,都帶走一條人命。
伴隨著作為壓艙石的禁軍的混亂,被同樣編入炮灰隊伍的江州軍殘部直接暴起,奪走身邊禁軍的武器。幾人為伍,殺出一條血路。
江州軍的素質確實不如禁軍。
但是他們現在性命攸關,哪裡還顧得上天譴不天譴的,能逃得了性命才是要緊。
他們畢竟是職業軍人,整體素質比普通老百姓要強得多。在一片混亂下,竟然還真的被他們殺了好些個禁軍。
關鍵是江州軍的統領還在。而禁軍的幾個小頭領已經被竺年不講武德,偷襲掉了。
有指揮的軍隊和沒有指揮的軍隊,那是兩支隊伍。
但是禁軍的武器裝備齊全,比起現在的江州軍來說還要占優。
另外有一些被江州軍抓來的平民,有些發狠逮著江州軍就揍,竟然也弄死了幾個。
竺年沒有等他們分出個勝負,甚至都沒發表什麼感想,帶著三十人直接衝進山林,頭也不回地往禁軍後背摸去。
當然,他先獵了一頭黃羊。
親衛們又獵了兩頭鹿。
一行人這一次都餓得夠嗆,尋了個合適的地方就直接把獵物草草處理,沒什麼講究的能燉燉,能烤烤。
竺年這時候也不講究補不補,什麼野味好不好吃的了,唯一的堅持就是肉得熟透。
三十個小伙子飛快地把三頭不算太小的獵物吃成了一堆骨頭。雖然沒吃飽,但至少不再餓得慌了。
竺年的情緒也平靜了許多,冷靜地把肚子裡憋了兩天的壞水拿出來仔細琢磨,和眾人商量:「你們怎麼看?計劃可行嗎?」
眾人一時沉默。
竺年再催了一句,跟隨竺年最久的朱小飛才勉強回了一句:「行不行的,總得試過才知道。」
竺年呲牙一笑,拍了拍他的肩:「你說的對!」又碰了碰上下牙齒,咔咔作響,「敢讓我餓肚子,我讓你們全家都餓肚子!」他罵了一句新學的蒼陶土話,「把他們的糧草都給燒了!」
眾人心想:您剛才說的可不是燒糧草這么正大光明的行動啊。
得虧施閒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則哪怕以他的城府,也得一口唾沫啐在他臉上。
他知道竺年在跟他作對,但竺年就像是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他人都沒見到,就給自己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若是正面對敵,他不畏懼任何敵人。哪怕是直接在水面上迎戰南軍,或者是和陽海騎、尉遲鐵騎正面交鋒。
哪怕是互有勝負,甚至稍嘗敗績,他相信只要有足夠的接觸,就能找到足夠的破綻。
禁軍和其他軍隊相比,能夠占據決定性優勢的,從來不是多麼優良的裝備,或是訓練有素的士兵,而是以天下為後盾的補給。
糧食沒有了,可以再征;
兵沒有了,同樣可以再征。
但是,竺年壓根不和他正面打!
這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難受,甚至噁心!
他看著視野中出現的高高飛揚的旗幟,在看清楚上的「宋」字時,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南王竺瀚,不愧是竺年的親爹,父子倆一樣的噁心!
一個反賊,一個亂臣賊子,竟然有臉擺出御駕親征的譜兒!
此時在京城,發生了一件他更加沒有想到的事情——
「北境尉遲救駕來遲,望陛下恕罪!」
巍峨的城牆下,黑衣黑甲黑馬,綿延鋪開。
領頭的青年聲音清朗,吐字分明。
急匆匆趕到城牆上的新帝宋淮,卻沒有感覺到任何激動欣慰的正面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