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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慣性發作,就愛四處發展後手。
當然,竺年是知道的。目前整個安昌從上到下的全套體系,都是竺年一手制定的。
去年所謂和安昌建立新的貿易線,其實就是走個過場。
「那你們真是和安昌建了互市?」
「對啊,互市之外,主要是貿易線。西面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引進了一些蔬菜瓜果和糧食。衛州農院那邊在抓緊選育,我奏摺不是寫了嗎?樣品還送到這邊農院了。哦,得抽空去農院看看。」
農院是包含在大梁整個教育體系內的。由於大梁面積廣袤,各種地形氣候差距甚遠,各地都有農院,研究適合本地種植的作物,以及改進作物的產量和其它抗病、抗蟲、抗旱澇之類的性狀。除了種植業,自然也包括了畜牧業和漁業。
另外農院還有一個重要的研究方向,就是改進農業生產工具。
農業始終是一個國家的立國之本。
錢,不能吃,不能穿。
種出來的東西,能吃,加工之後能穿。
竺年以前在南泉的時候,就喜歡往碼頭跑,現在手頭的權力越大,就越發重視邊境貿易。
尉遲蘭問:「農院應該還沒放假吧?」他們這次提前了幾天來,年節還沒開始。
不過農院難說,秋收過後一般沒什麼事情,說不定見不到什麼了。
教育這一塊,羅英更清楚:「沒有。有些已經放假了,不過大部分人都還在。你以前在銀城弄的暖棚,他們現在弄得差不多了。」她拍拍竺瀚的手,「年前你多賞賜些,把他們的嘴連同他們老祖宗的嘴一起給堵上。」
過年要祭祖的嘛。
玻璃大棚在竺年看來是很正常的東西,就和開山修路一樣普通,聽了就皺眉:「怎麼?他們參這個?閒得慌嗎?」
尉遲蘭眯著眼睛一口茶一口點心:「大概是覺得暖棚造價太貴了吧。」
竺年看著宮裡頭全部換了玻璃的窗戶:「能有多貴?不是都降價了嘛。有新鮮菜不吃,非得吃醃菜?什麼毛病。」
「咳。」
全家除了竺年,同時乾咳了一聲。
宋果果左右看看,也跟風假咳了一聲:「咳嗨~」
這幾個常年打仗,軍中平時在駐地還好,要是在外行軍,很少能夠吃到新鮮的蔬菜和肉類。各種醬菜、醃菜,不僅僅是味道好,而且是主要的鹽分的來源。長年累月的,他們的口味就比較重。
宋婉倒不是這個問題。她是歲數大了,口味清淡的話,吃著更加沒味道。
御膳房倒是每次都給她準備清淡口,無奈老太太會自己出門逛街買醬菜。她自己買的,別人也不能攔著不讓。她就每頓吃飯的時候,往飯菜里加一點。
時間長了,御膳房乾脆自己給老太太做。
竺年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這股子氣性一直維持到農院,看到暖棚里一盤盤立體種植的鮮嫩菜苗,才算是平順下去。
農院建在京縣。
不過比起京縣縣城,倒是距離京城更近一點。
位置在京城的北面。那邊人少,多山陵,土地相對貧瘠,算是京城附近難得地價比較低的地方。
搞研究倒是不錯,很清淨。
雖然多山陵,也不全是山陵,建農院的地方是足夠的。
東風書院也準備在這裡開個專門研究農業器械的分院,已經選好了址,等年後就動工了。
宋婉看到了一些只在南泉有的蔬菜,就很高興,拉著竺年說:「這個白灼,你小時候最愛吃。這個做成了酒香,你多吃了兩口,就爬到屋頂上去,說要征服星辰大海。」
尉遲蘭拉著竺年另一邊的手,想著竺年喝醉把屋頂捅了個窟窿。
竺瀚跟在後頭就和羅英嘀咕:「你瞧瞧祖奶奶,就記得糕兒小時候,不記得我小時候。」
宋婉年紀大了,可沒耳背:「你小時候就一個傻小子,每天板著個臉假正經,今天拆門,明天拆牆的。好好的屋子都給你拆了。暖閣的磚都給你扒了好大一個洞,一天天的比狗還髒!」
「就是,老爹就是碰什麼壞什麼,特別特別敗家。」好好的東西拿去用不就行了,非得拆開來研究一下。拆起來還不得要領,一拆就壞。沒一個拆了還能原樣裝回去的。
竺瀚覺得冤枉:「我這不是天生力氣大,又不是故意的。你們看看阿鈞,不也天天拆東西?」
這下換成羅英拍他:「你幾歲了,都當外公的人了,還跟你女兒比?」
竺瀚想到馬上就要隨女兒進京的小外孫,就開心了:「我得多抱抱,晚上讓小孫孫跟我們睡。」
尉遲蘭不在意竺瀚和羅英的反應,去打量竺年,發現他並沒有對馬上就要到來的小外甥露出什麼羨慕或者遺憾之類的表情,倒是有些擔心:「妹妹和妹夫應該這兩天就到了。」
「我還是覺得這麼長途跋涉的不好。生孩子太傷了。」
他這話一出,隊伍里的羅英、宋婉不說,就是一旁說明的兩名女性研究員也側目。
竺瀚倒是嚴肅起來:「你推的照顧產婦的那一套,戶部那邊今年的統計數據快出來了。生產死亡率和嬰兒的夭折率都降低了不少。今年的數據應該也會繼續降低。」
在採用統計法之前,他們只知道婦人生孩子是非常危險的。朝中不少人不是自己家裡,就是親朋家中,都有生孩子去世的事情。至於生孩子落下病根,那更是多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