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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隨手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幾筆畫出竺年小時候的畫像:「您看,這不是一模一樣嗎?」
瞎說!他小時候也沒那麼胖!
竺年瞪圓眼睛,突然問士兵:「你叫什麼名字?一會兒我來找你,以後你跟著我辦事……嗷!」
他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下,抬眼就是他老爹的怒目,「你幹嘛打我?小心我告訴娘!」
竺瀚身上沒有著甲,穿著一身十分隨便的衣服,沒好氣地看著灰頭土臉的兒子:「一個人?瞎溜達什麼呢?來了不趕緊進屋?」說著順便把兒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確定兒子只是髒了一點,沒有受傷,才說道,「餓了嗎?軍中有岱州的廚子,我讓他給你煮碗湯餅吃?」
「噫~」竺年乾脆背靠在他爹的雙手上,讓老爹推著他進帳篷,「沒有峪州的廚子嗎?什麼湯餅,我想吃餛飩。」
竺瀚懟著他的後背啪啪拍了兩下:「挑的你!」看著拍下來的小樹枝和塵土,他眼眶有些紅,「老實點。你娘不在,你沒地方告狀。」
竺年外了一下頭:「娘去萍州了?」
江州萍州以北有蒲嶺,雖然談不上天塹,但是作為南軍的前線陣地,給南軍提供一個上岸休整的陣地是非常不錯的。
有山林相隔,陽海騎再厲害也發揮不出來。順利的話,他們倒是可以再拿一遍東萍府。
竺瀚肯定了他的猜測。
竺年把自己沿途畫的地圖拿出來給他:「喏,禁軍在蒲嶺和蒲州的布置。本來想找一條能夠直接繞過去的路,沒找到。我也不敢打草驚蛇,沒動他們的哨卡。」
作為一個長期駐軍點,中軍營帳是一長排的房子。
竺瀚所在的屋子最大,裡面除了他們父子倆之外,還有軍中其他幾個人在。
剛才父子倆在說話,他們不便過來,現在聽到竺年的話,一個箭步就竄上來,十分敷衍地對竺年拱了個手,叫了一聲小王爺,眼珠子直接就黏在了竺瀚手上裝地圖的竹筒上,催促:「快!打開看看!」
這麼做不是他們看不起竺年,而是太明白竺年在繪製輿圖方面的特長。
若不是竺年是小王爺,他們使喚不動,否則他們早就把竺年綁在軍中,專門用來繪製輿圖。
竺瀚心裏面有些不是滋味,心想:老子關心兒子呢,你們過來幹嘛?
事關戰事,他也無奈,從竹筒里拿出地圖,攤平在桌子上。
地圖秉持了竺年一貫的水準,雖然看著有些複雜,但是各種信息都極為完善,完全不知道他怎麼一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繪製出來的。
竺瀚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直接混進禁軍軍營里了?」
「沒有啊。」竺年沒去摻和看地圖,彎著腰整理自己的背筐,「禁軍還是厲害的,我都沒法太靠近。山裡面能布置的地方不多,我有帶著望遠鏡。」提起這個,他問他爹,「新的望遠鏡你收到了沒?他們現在燒不了大塊的琉璃,只有小的。」湊合能用叭。
說起這個,竺瀚忍不住笑咧了嘴:「收到,怎麼沒收到!」他上次親自跑了一趟東州,本來是準備把人全都帶回梁州的。不僅是出於安全考慮,也是因為梁州有竺年組建的成熟的……嗯,研究中心,其中不乏夏以南那樣的先生。
實際到了之後,他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東州的那一批人雖然說是他兒子的手下,但又不聽命於南王府。關鍵是這批人在東州的勢力非常不小,背後還牽扯到一點北境尉遲,這個讓他心裏面有點小疙瘩的存在。
最後他雖然確認這批人和北境尉遲的關係比較疏離,但也沒辦法就這麼把人帶走,只能留下了一點人協助。沒想到這麼快就看到了成果。
他看了看地圖,再看看兒子,覺得還是兒子好看,轉身去幫他兒子整理背筐:「你都帶了什麼東西?」
「就一些換洗的衣服什麼的。」竺年扒拉了一堆用草繩綁起來的東西給他,「挖了點人參啥的。」
藥材軍中永遠是缺的。人參這種吊命的東西,更是稀缺。
竺瀚叫了親衛進來,讓他把一堆藥材送去軍醫那邊。
這時候廚房做的飯食也端來了,沒有餛飩,是大碗的滷肉面,另外炒了一盤韭菜豆芽,還蒸了一條魚。
軍中沒那麼多講究,竺年直接就準備吃,結果看他爹更不講究地蹲在地上:「老爹,你幹嘛呢?」
「看看你這些小玩意兒。」他知道竺年喜歡搗鼓一些小玩意兒,能夠被他隨身帶著的東西,大多很好用,只是有些比較貴。
竺年不太放心地嘀咕一句:「你別弄壞了。」
他爹某種意義上就是竺家之恥,動手能力負數,拆家能力正無窮。
「放心吧。」竺瀚對自己的動手能力完全沒有自知之明,並且用一頓飯的時間把他的小鐵皮爐子拆壞了。
竺年:「……」
雖然這個鐵皮爐子不是特別好用,但是能夠讓他在野外至少能喝上一口熱水。
竺年覺得父子感情受到嚴重考驗,並且立馬就想回京縣去,無論是躺平還是組織敵後根據地,都比留在他爹身邊強。
幾名將領趕緊把竺年拖住,拉到地圖前:「別理王爺,咱們來研究研究,怎麼打過去。」
竺瀚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往懷裡一帶,揉了揉腦袋:「好啦,是爹的不是。來看看怎麼弄,不行讓你二姨夫頂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