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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最好的騎兵,一個是陽海騎,另一個就是尉遲的騎兵營。兩地同時也是大月最好的馬匹產地。尤其是黑滎城,還有姜國和西部外族商人帶來的異種馬匹。黑滎馬市,在有些大月人眼中,比北境尉遲的名頭還要大。
還是那句話,尉遲蘭從小就見慣了各色馬匹,並不能理解一個竺·外地遊客·年對黑滎馬市的憧憬,見狀就想帶著人往別出去:「要不我們先去集市看看?」
反正他已經把最好的馬給了竺年,馬市看不看都無所謂。
竺年屏息,飛快地拿出一條手巾給自己蒙了臉,做了個蒙面劫匪的造型,翻身下馬,把雪鴉交給身後的隨從,悶聲悶氣地說道:「走!」
手巾是蠶絲自然的白色,把臉這麼一包,讓尉遲蘭覺得小孩兒更像是一塊小年糕,拆開就能吃了。
尉遲蘭跟著把黑鴉交給隨從。
無論是黑鴉還是雪鴉,在馬群中都是頭馬級別。這兩匹馬之間能夠和睦相處,還是因為年齡差距。如果帶進馬市里,少不得還有一番鬧騰。畢竟馬市里有很一部分馬沒有騸,脾氣有和善的,也有核善的。
蒙了手巾之後味道其實並沒有減輕多少,更多的是給了竺年一些心理暗示。
等一踏進馬市,喧囂的人聲瞬間就沸騰起來。
馬市里不光有馬匹,還有牛驢騾子之類的大牲口,還有羊和肉牛的區域。往來的顧客大多也是在這些地方徘徊。
「這裡交易的牛羊,多數是種牛種羊,到了季節還會有牛犢羊羔。」尉遲蘭一邊介紹,一邊把竺年往自己的身邊拉了拉。
馬市內部的道路比起一般的市場要寬,但並沒有多好。有些區域疏於打掃,地上南面有一些污物。
竺年更是下意識往尉遲蘭的身邊靠,剛才經過一溜大漢,身上的味道比起牲口的味道更加銷魂。
過了一會兒之後,也不知道是鼻子適應了,還是徹底麻木了,他開始有精力把注意力放到真正感興趣的地方,把賣各種牲口的地方都轉了個遍,還找了各種人了解相關的知識。
要不是到了中午竺年的飯點,他還想在馬市繼續待一陣。
吃飯的地方距離馬市略有一段距離,做的是馬市那邊的生意。食物是大塊肉,大碗酒。有不少在馬市的生意人,到這邊來談事情。
中午不算是傳統的飯點,飯莊裡的也坐滿了人。為了方便客人們談生意,大部分的座位都是隔間。
尉遲蘭顯然是這裡的常客,拉著竺年直接往裡面走,穿過長長的廊道,拐彎到了一個院落,推門進去就是一股蘭花的幽香。面積不算大的花園布置還算精巧,內室擺放著一桌酒席,菜還是熱氣騰騰。周圍沒有人伺候,顯然是一早就準備好了。
竺年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再深呼吸一口氣:「唉……我的鼻子回來了。」
尉遲蘭聽得好笑:「那你還捨不得走?」
竺年沒急著吃飯,先把院子裡的花草看了一遍,隨口說道:「這不是好多沒見過的嘛。你看羊有毛長長,有角長長,有毛卷卷,角卷卷,多好玩啊。」
尉遲蘭已經落座,擰了熱手巾叫他過來洗手擦臉,學著他的語氣:「糕黏黏,過來吃肉香香。」
竺年自己接過手巾擦洗,抗議:「先生,你可以叫我阿年,我已經那麼大了,不能再叫小名。」更不能叫什麼糕黏黏,一點都不霸氣,和他這種長腿小哥哥一點都不相稱。
「好。」尉遲蘭知錯就改,並且決定下次還犯,小孩兒說話還軟乎乎的,不叫小名叫什麼?他舉起筷子給他布菜,才開始自己吃飯。
竺年開開心心在將軍府待了整整三天,把黑滎城玩了個遍,還學了一些黑滎話和一些姜國話、胡人的話。走的時候,騎走了雪鴉,帶走的東西最多的是從胡商那裡買來的香料。
兩頭健驢沒有被留下,而是馱了一些尉遲蘭精簡再精簡過後的旅行物資,跟在兩匹高頭大馬身後。
外人完全搞不清楚竺年這位殿下到黑滎城是幹嘛的。朱小飛騎著一頭棗紅馬,手裡面把玩著一把鑲滿寶石的彎刀,也不明白:「少爺,您總不能專程過來玩一趟的吧?」
只不過相隔三天,大道上的人馬已經明顯減少。放眼望去的農田和草場都被收割乾淨,視野顯更加清晰明朗。
「我有這麼不靠譜嘛。」竺年表示不滿,「你先說說你這三天跟著你師傅發現什麼了?」
一提起正事,朱小飛立刻端正神色:「黑滎城確實兵強馬壯,各級士兵每日都有操練,很大一部分都是真上過戰場殺過人的。」
一些人放在人群中看起來並不起眼,尤其是一群差不多身材的軍漢在一起,更加難以辨別。但是在朱小飛這種特別擅長情報工作的,老鳥還是菜雞一目了然。
戰場絞肉機環境,見過血殺過人的老兵,能夠起到的作用幾乎是無可取代的。很多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別管平時是不是暴脾氣動輒打架什麼的,一見了真章,直接嚇尿嚇腿軟的多了去了。很多將領都不願意帶新兵營,並不是因為從頭訓練的麻煩,而是新兵上戰場最容易譁變。
想想要是兩軍交戰,將軍一喊衝鋒,身後的士兵全都跑光了,那將領多尷尬。
隊伍中如果老兵就不太容易遇到這樣的問題,畢竟一群人走夜路,誰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