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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州和陽州,一般以遷山最北端的一處小山頭為界。很多年前,這裡還是國界,到了前朝就變成了古棧道的一段,叫界首山。
竺年在這方面的判斷從不出錯。到了中午的時候,哪怕天還在飄著雪,他們還是到了界首山。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界首山上竟然有人,人還不少,甚至帶隊的都是熟面孔。
「楊三郎?」竺年都很驚訝。
楊三郎更是如墜夢中:「小王爺?您從哪兒冒出來的?」
他是親眼看著人出涉陽關去了姜國,怎麼到這兒來了?還只有兩個人,難不成……
「別想太多。我們從宿州過來的。」前面的路面沒有鋪,但是積雪清理得很乾淨,竺年幾步就走到楊三郎跟前,「跟我說說,陽州現在怎麼樣了?」
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多麼不妥,楊三郎漲紅著臉一邊帶路,一邊說道:「茅軍主力已經殲滅。剩下一些潰逃的,現在還在搜捕。」
「這麼快?」竺年有些意外。
茅軍主力占著陽州州府,整個陽州最大的糧倉,除了沒有援兵,其實根本不用擔心其他方面的補給。也就是州府疏於修繕,若是換做沃州城那樣的城池,堅守州城,怕是堅守個三五年都不成問題。
哪怕被他吃掉了十萬,也還有二十萬人。
他這才走了不到兩個月就沒了?
楊三郎說道:「十弟讓人寫了許多紙條,扔到茅軍那邊,還派人喊話什麼的。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爹讓我來這兒修古棧道。」他已經在這荒山野嶺待了一個月了,整個人心平氣和,甚至忘記自己還曾經想著出去陽州開疆拓土,完全是一位匠人,一位大師傅!
附近有個小營地,裡面東西一應俱全。
竺年吃過飯,就把古棧道的輿圖畫出來,順便告訴他哪裡還是照著原路修,哪裡地形變了,要改道哪裡,最後說道:「我也是初步考察,具體修的時候,你們還是自己判斷。等到開春之後,我再讓鎮北王府那邊來聯繫你。」
楊三郎一臉麻木,卻又一點都不感到驚訝,道了謝,又仔細收好輿圖,親自把人送到能夠騎驢子的地界,才停下腳步。
他家老爹,這一次又走在了竺年後頭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糕兒( ̄ω ̄):你為什麼要穿女裝?
紅三⊙▽⊙:我沒有啊!
糕兒( ̄ω ̄):領會精神!
紅三⊙ω⊙:哦,因為我好看,引人犯罪~
紅三⊙ω⊙:這樣就能引來壞人,賺賞錢!
紅三╰(*°▽°*)╯:小錢錢可以買好多美美的小裙子!
(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急轉直下 ...
遠離戰爭中心的楊三郎不知道的是,真正攻破茅軍心理防線的是一首金城的童謠。
戰爭持續了半年,他們等來的援軍不是自己的,而是敵方的。
姜國那邊距離太遠,他們不知道情況;但是自己背後涉陽關的情況,哪怕是最普通的茅軍士兵,也有所揣測。
後方遭到襲擊,應該損失不小,所以直接派出了十萬軍隊,想一舉平定後方。結果這十萬人就此沒了聲息,像是從來不曾存在過,連一點消息都沒遞迴來,這是最可怕的。
這十萬人沒了,外族部落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跑了。
平時人五人六的茅姓將領,接連死了好幾個。
攻破涉陽關、殺死楊家嫡長子的茅沛,腦袋直接被擺在陽海軍的大營前,鞭撻成肉泥,顱骨被砸成碎末,以祭楊大郎在天之靈。
死無葬身之地,這已經是最惡毒的詛咒。
茅沛的死法不僅是死無全屍,還真正的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幕給茅軍帶來的衝擊極大。
茅軍主將當場大怒,直接出兵和陽海軍大打了一場。
一連打了五天,最終茅軍死傷數千人。
陽海軍裹挾著對茅軍的憤怒,和楊大郎以及涉陽關守城同僚們大仇得報的快意,簡直悍不畏死,發揮出了遠比平時更高的戰鬥力。
遭受了這樣的侮辱,還大敗虧輸,陽海軍的樣子已經是完全不準備接受和談,要把他們完全留下,茅軍大部分將士的心理已經變得絕望。
也不知道是誰在晚上悄悄哼起了童謠。
童謠輕快、溫暖,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依偎在母親身邊,什麼煩惱也沒有的時候。
這是一首非常古老的童謠,幾乎每個姜國人,包括一些靠近姜國邊疆的大月人都會唱。
他們或許方言不同,記不清具體的歌詞,但是旋律一樣,哼著哼著就在軍營里響起一片哭聲。
楊酌這種老將,絕對不會錯過這樣明顯的時機,立刻發動了對茅軍的攻擊。
茅軍雖然有州城可守,但一來茅軍本就不擅長守城,和陽海軍一樣都是擅長進攻的軍隊;二來州城實在太破舊,以一種連楊酌都有些吃驚的速度被攻破。
這些,竺年和紅三離開古棧道,到了四泰之後,就已經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
此次戰事受到影響最大的是陽州的中部地區。這裡是陽州的主要產糧地,生活著陽州大部分的人口。同樣受到影響的東部和北部地區,因為居住的人少,哪怕軍隊損失慘重,百姓們也沒有直觀的感受。
若說南壺城還見到許多動靜,有些人心惶惶;那麼位於陽州西部的四泰,反倒有點置身事外的意思。許多百姓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多麼嚴重的戰事,只覺得陽海軍又打了一場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