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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這點金子瞧著不多,但真要是兌成銅錢用來買東西,還是很值錢的。
而且以他的身份,總得身上帶點東西,不然出門在外發個小紅包都發不出來,得多尷尬。
竺年摘了手上一串金珠子,戴到尉遲蘭手上:「轉運珠。」
金燦燦花生米大小珠串,襯著火光下白皙的皮膚,纏繞著尉遲蘭略顯突出的腕骨,像是把這個人綁住了一樣。
竺年有些恍惚地眨了一下眼,拉著他的手不放。
尉遲蘭笑著反握回去:「我運氣挺好的,不用轉。」
竺年聞到鍋里的香氣,只能放開手,把肉湯里煮出來的肉沫撇掉,隨口說道:「打仗還好運氣?」
「打不打仗的,和運氣沒什麼關係。不是運氣好就不打仗了,這些年打仗又沒有停過。」尉遲蘭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珠串,摸了摸才拉下袖子藏起來,小聲說道,「能夠遇見你,已經是一輩子的好運氣了。」
竺年瞬間就紅了臉:「哎!」小年輕就是會說話,就是敢說話。
尉遲蘭看著自覺和他們保持距離的士兵們,抬手略略扶了一下竺年的後背:「害羞了?那我以後再多說說?」
「……只能私底下說。」他這張老臉還要呢。
尉遲蘭輕笑了一聲:「遵命,我的殿下。」
竺年的臉色愈發紅了,差點加錯了鹽,還好最終算是正常發揮,晚飯依舊口味不錯。
也不知道是不是轉運珠帶來的好運氣,第二天他們很順利就找到了一個集市。
哪怕今天是大集,人也不多,就是附近幾個山村之前的相互交流。
「客人有所不知,從咱們這兒到縣城太遠了,得走兩三天路呢。要不就是過年,要不就是婚喪喜事,不然誰往城裡跑?反正大集的時候會有行腳商人拿們東西,大概的東西都能買到,價錢還比城裡便宜。」
給他們帶路的是個黑瘦又高的漢子,一臉熱情精明,對集市非常熟悉,先是帶著他們到一家行腳商人那裡換了銅錢,又帶著他們買米糧油鹽,最後臨時充當管家的士兵,給了他五十文做報酬。
竺年他們買了一些可以更換的衣物,也沒等集市結束,直接就騎著馬走了。
剛才給竺年換銅錢的商人找到漢子,手上拿著兩粒金珠子:「這幾位什麼來頭?總不能真是什麼普通少爺吧?」
漢子拿過一粒金珠子,拿在手裡掂了掂:「他們說是,那就是。瞧那些馬,隨便哪一匹,是普通人家該有的嗎?嘶——這金子的成色也太好了。」
商人見他要把金珠子往嘴裡咬,趕緊搶下來,寶貝一樣地收好:「可別咬壞了!我拿回去直接穿一根紅繩就能給娃戴手上,好歹也沾沾富貴人家的福氣。」
漢子看了看周圍逐漸散去的村民,拉著商人往邊上走了兩步,小聲問:「一會兒記得給兄弟一點分潤。」
商人立刻瞪了一眼漢子,隨即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哪能少得了兄弟你的。」
他們在集市上沒動,竺年的視野中,小地圖上的紅點已經在前面等著了。
盜賊拙劣的技巧遇上專業隊伍,都不需要竺年提醒,小隊騎兵直接擺出攻擊陣型。
「趕路,直接殺了。」
真·以一敵十的接觸戰,開始得快,結束得更快。
竺年他們幾乎沒有打掃戰場,帶走了能用的馬匹,一路向北。
等還在集市上的商人久等不見回音,覺得不對勁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
他完全沒想到十倍於人的數量,竟然會輸得這麼慘這麼快。
他臉色慘白不敢聲張,和剩下的手下一起把屍體挖坑埋了,就急匆匆離開。
竺年倒是覺得做了一筆賺錢的買賣,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還跟尉遲蘭調侃:「土匪真的是體貼,知道咱們缺換乘的馬,這就給咱們送來了。可惜時間不夠,不然把集市上的那幾個奸商一網打盡,順便還可以抄了他們賊窩。這種一邊打劫一邊行商的土匪,都挺有錢的。」
尉遲蘭正拿著現成教具,在教幾名騎兵怎麼照看檢查馬匹:「確實有錢。比咱們黑滎的土匪有錢多了。馬匪也沒那麼多好馬。」一個百來人的隊伍,裡面竟然能有二十來匹馬。單純從比例上來看,已經超過了大部分軍隊的結構。
這些騎兵是他在林州新城一點點培養起來的,各方面的知識和技能都需要訓練。
竺年對馬匹的理解也有所欠缺,也分了一耳朵聽。
「這幾匹當戰馬還差了點,用來換乘趕路足夠了。」尉遲蘭讓騎兵們分頭去照顧這些馬匹,有了這一次收穫之後,倒是可以一人三騎,大致能保證日夜兼程的趕路。
雖然他們肯定做不到這麼高強度的行軍,但也能夠做一下練兵。
竺年還不知道他的先生在盤算什麼魔鬼訓練計劃,用今天新鮮的食材做了一頓好的,吃完順便還做了一些簡單方便快速食用的。
天氣炎熱,他也不好多做,怕放壞,就只多做了兩頓,想著等晚上稍微熱一下就能吃,結果真正的騎兵行軍開始,哪裡還有時間和力氣熱飯?
竺年一點沒抱怨,還需要擔任指路的職責,精力消耗得比其他人要多。
騎兵們也咬牙堅持,認識到自己哪怕在普通士兵中脫穎而出,也還沒有達到一名真正騎兵的素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