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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氣盛,自身本事又大,要不是記著自己的職責,恨不得自己就把那個鬥獸場給端了。
竺年和尉遲蘭看過之後,眉頭都沒動一下。
竺年用手指頭敲了一下桌面:「回去吧。」
尉遲蘭跟著他走,扶了一下他的肩膀,嘴角帶著笑:「交給我來處理?」
剩下的話沒人跟過去聽清,銀魚的年輕成員還想追問怎麼處理,被竺侯拉了一把,等竺年走開之後,才小聲道:「少說幾句。太子殿下這回是真生氣了,那些無法無天的傢伙,不知道還能不能有命留下。」
鄭錦想到自己跟隨先生在姜地看過的情況,臉色有點發白:「要是真讓王爺來處理,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整個姜地的門閥世家,當初被尉遲蘭幾乎趁著打仗的機會全都清理乾淨。
打仗嘛,只要人家稍有反抗的行為,就能直接把人家給剿滅掉,壓根不接受投降。
這在戰後形成大面積權力真空的環境,「剛好」可以讓朝廷的勢力介入並且直接接管。
竺年的手段會相對和緩,但也只是相對而已。
這兩個人本質上是一樣的。官員只是他們實現自己目標的一種工具,除了特別有才能的,其實換誰都可以。
而糟糕的是,很多官員只是自認為自己不可取代,甚至覺得自己能夠在當地做個安逸奢靡的土皇帝隻手遮天。
竺年他們一行,很快就回去了新京。
竺年和尉遲蘭的目標太大,兩人在北部六州考察過後,還留在新泉鄉逗留了大半個月的事情,北部六州的官員都知道。現在看他們回去了,總算是徹底把心放回到了肚子裡,還覺得哪怕是太子和王爺,也是普通人,都是好逸惡勞的,覺得他們考察公務是假,趁機玩耍是真。
然後在他們還壓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直接抓了起來。
北部六州是相對地廣人稀的。但畢竟只有六個州,在強大的軍隊面前,這點面積不過是四五天的時間。
最遠的一個州,剛得到消息,還來不及做任何準備,就被直接抓了起來。
各級學校培養的大量人才,迅速填補空缺。
對普通百姓來講,壓根就感覺不到有什麼變化。
畢竟他們平時也沒什麼事情需要上衙門去辦理。
這些臨時官員就不一樣了。他們個個都幹勁十足。
要知道平時等個職缺可不容易,這回很多都沒考試,直接就根據成績和擅長的方向推薦就能上。只要在位置上幹得不出錯,就能直接轉正,成為正式的官員。這是擱夢裡都沒有的好事情!
根據做的事情,這些人全都罰勞役,大部分都沒有規定年限。
另外一些死鴨子嘴硬,死不承認錯誤的,查清楚之後直接投入到清理一空的鬥獸場,和幾十個十惡不赦的人放在一起。
坐在上位的竺年冷眼看著:「不是喜歡看鬥獸嗎?斗啊。」
力氣用不完,有血性,能發揮武力的地方多得是。
修築水壩經常會有野生動物來襲擊。
在外巡航,也能遇到海盜襲擾。
大山邊上還有毒蟲猛獸和沾染疫病的人。
能夠用在正途上的地方多得是,不是沒給人機會發揮。
覺得自己膽子大,很能?一群坐在看台上腦滿肥腸的傢伙,不過是在彰顯自己的無能罷了。
而讓這群傢伙做大的朝廷,無疑需要負起最大的責任來。
竺年拿著一把弓箭,像是在射靶一樣,一箭帶走一條人命:「你們自己不動手,我可動手了。」
被圍困在鬥獸場中間的人,應該是想起了鬥獸場的規矩——最後贏的人,就能夠活下來。
在死亡的刺激下,他們紛紛拼起命來。
大部分人都沒有任何戰鬥訓練,打得血腥又難看。
奇怪的吼叫,伴隨著受傷的慘叫,此起彼伏。
鬥獸場的看台上,坐滿了北部六州的官員。
他們面色發白,很多人都是頭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不少人轉頭就吐了一地。
有人顫顫巍巍地向竺年進言:「這種污穢的場面,殿下看了髒了眼睛,還是儘早離開吧?」
竺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來人:「怎麼叫污穢的場面呢?我看不少人看得很開心,不知道他們自己下場玩開不開心?」
鄭錦也在場。
本來他是可以不來的,但還是自己主動來了。
竺侯看著自己學生一臉煞白,都不敢用手指頭戳他一下,怕碰一下小孩兒就要哭出來或者吐出來。
沒想到鄭錦只是腿軟,反正有凳子坐著,腳抖兩下就抖兩下了,看到太難看的場面,就轉頭看自己面不改色的先生,等出了鬥獸場之後,才被侍衛背在身上抱怨:「您說太子殿下的手段軟和?」
這是造謠吧?
原來他家先生也要阿諛太子的嗎?
竺侯「啊」了一聲:「總共就死了這麼幾十個人,不是已經很溫和了嘛?真要按照律法的上限,裡面有些人可是得夷三族的。」
六歲就熟讀律法的鄭錦聽了沒話說。
竺侯還能笑得出來:「你先生我,沒有尉遲先生有用。正好咱們這一回蹭蹭尉遲先生的課。」
雖說動手的是竺年,可這是尉遲蘭的教學成果呀。
鄭錦是腿軟到走不動路,但考慮問題不用腿,想了想之後說道:「經過這一回,想來能夠讓這些官員記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