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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如果他把【眼】插在施閒身邊。那禁軍所有的布置,他都能瞭若指掌。
雖然現實不可能,但不妨礙他想想。
獲得新技能當然很開心,但竺年並不能完全開心。
插眼是輔助幹的事情,他是打野好嘛!
能不能尊重一下他這個野王!
第二天蒙蒙亮,他們就下山到了附近的小縣城。
工兵中有一個就是當地人,介紹道:「前面就是蒼陶縣,當地陶器很出名。許多京城用的陶器,都是從這兒買的。」
他們從山上往下走,能夠很清晰地看到縣城前面的巨大冰面。
「這個湖就是一直不停挖陶土形成的。」
其他人就讚嘆了一番。
三十個人作為一支小部隊數量很少,但是作為樵夫,三十個人還是太扎眼。
他們化整為零,竺年就變成了被當地人帶著過來走親戚的。
他年紀小,不用多捯飭就是個小表弟,就是長得太好,得把臉稍微遮一遮。
當地人工兵就在這方面頗有天賦,隨身帶著一套巴掌大的小工具,給竺年幾下一捯飭,就把一個小王爺變成了個精神小伙。
其餘幾人也都弄了弄,五個人進去的時候,就像是一家的兄弟。
小縣城有著並不高大的城牆,城門簡陋,石縫中間飄著幾根枯黃的野草。
守城的一個士兵叫住當地人:「這不是小賴嘛,怎麼這會兒回來了?」
小賴一看,立刻熱情地靠過去,給士兵塞了一個熟雞蛋:「陶大哥!我師父讓我回來過年,順便帶兄弟們過來認個門。」
被叫做陶大哥的士兵動作無比利落地把雞蛋揣進懷裡,狀似隨意地聊了幾句之後,才趁同伴不注意,湊近了小聲說道:「你不是去城裡學手藝了嘛。現在可不興回來。聽大哥的,別進城,趕緊走。」
隊伍中除了兩個工兵之外,剩下竺年和兩個親衛都是觀察細緻入微的人,幾乎剛到城門口就察覺出這座小城的不對勁。
按理說現在已經臨近年關,正是熱鬧的時候。可城內行人稀少,而且都神色緊張,來去匆匆。一眼看進去的街邊店鋪,全都關著。往來的行人還偷偷瞧著城門口,顯然打量著什麼。
小賴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我知道現在不太平。我這次來,就想著能不能把我爹娘帶去蒲州城裡。我怕萬一打起仗來,咱們這兒離得太近,也跟著遭災。我那兒雖然什麼都沒有,一家人一起,總歸能有辦法的。」
見同伴已經進門離開,陶大哥的臉上明顯露出幾分焦急:「你還帶著你爹娘走呢。你趕緊走,帶著你這些兄弟們一起走。」他語氣愈發急促,帶著濃重的當地口音,竺年幾個人都聽不太明白,「城裡現在都是江州軍,正抓壯丁呢。趕緊走,不然進了軍營可不是好玩的。」
江州軍三個字,他們倒是聽明白了,頓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之前江州軍被南軍大敗,並沒有全殲。殘部潰逃進蒲嶺,北麓這邊的小城鎮就是最好的補給點。
問題是江州軍後續就沒了下文。起碼以禁軍的姿態,是完全不知道江州軍的動向的,甚至都沒有任何收攏江州軍殘部的動作。
或許,禁軍不是不知道,只是暫時不想搭理?
朝廷那邊也沒有任何江州軍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陶大哥已經提醒得很快,奈何小賴等人就像是一群二愣子一樣,非但不趕緊走,還要問東問西,等幾個兵甲齊備的正規軍一來,立馬就被帶到了軍營里。
江州軍現在的軍營就是原先蒼陶縣的縣衙一帶。
蒼陶縣自古以來以陶器聞名,當地富戶極多。「軍營」就是整個富戶集中的北城區。
也不知道原先的住家去了哪裡,反正竺年他們被帶進來的時候,只看到了幾個吃得滿嘴流油的軍官。
軍官一瞧幾個人的樣子就感到很滿意:「年輕力壯,是塊好材料。一會兒讓人帶你們去住處,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跟著隊伍操演。」
小賴是本地人,知根知底。
小年輕沒什麼演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的木楞表情,被當做突逢巨變的呆愣。
軍官又交代了幾句:「切莫偷懶,過一陣就是你們給天子盡忠的時候。上了戰場多殺幾個南賊,加官進爵豈不美哉?」
竺年等人聽著這軍官半文不白的說話,難受地在心裏面直翻白眼。
倒是小賴臨場發揮,問了一句:「大人,能不能讓我……讓小人回去見見爹娘?」
軍官覺得小孩兒情真意切孝心可嘉,反正在這蒼陶城裡翻不出天去,就大方道:「去吧。這幾個都是你兄弟吧,也一起去,別說本將軍不近人情。不過晚上不能留宿,得回來軍營。」
小賴明顯露出幾分高興,大聲謝過軍官,就帶著剩下四個人回了家。
蒼陶和京縣都是縣城,但規模完全不能相提並論。蒼陶周圍群山林立,城池的面積幾乎還保留了古時候的模樣,還沒有京縣的四分之一大。
當地富戶的房舍也以精巧見長,小賴這種普通人家的房子,更是小得沒法安排進多五個人坐下。
可能是這裡人世代習慣小屋,房子裡被收拾得很乾淨利落,讓竺年有一種看到上輩子那種超小戶型的錯覺。只不過巴掌大的地方,住著小賴一家四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