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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年放下茶杯,低頭認錯:「是。以後不會了。」作為王府的繼承人,他必須積累人望,而戰功是最快也是最硬氣的途徑。
羅英看著自己的長子,走過去拍拍他的腦袋:「別想太多。既然我們坐在這個位置,就註定不能和宋家和平共處。我和你爹都不想和世世代代的先祖們一樣,留在京城為質,仰人鼻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重病身亡『。糕兒,娘希望你能長命百歲。」
「我知道。」竺年很小就知道,自己作為南王府的嫡長子可能會面臨的命運。
什麼劃江而治?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
別說先祖和大月的開國皇帝只是「兄弟」,就是親兄弟,想從自己家划走一塊地盤,多少年後也得乖乖交回去,除非是不要命了。南地再怎麼「野人」「不毛之地」「未開化」,那也是一片頗為可觀的土地。
現在的皇帝昏庸,但是繼任者呢?
誰會允許自己的地盤上,有一股不服從自己的勢力存在?
北地一直打著不戰而勝的心思,常年通過聯姻等手段,想要將南地潛移默化。作為南地實際控制人的竺家,面臨的選擇只有兩種,要麼死,要麼拼一把。
羅英已經去休息了,大廳里就剩下竺年一個人。
杯子早就空了。
他慢慢垂下眼,喃喃:「和百姓有什麼關係呢?」
作者有話要說:一邊寫打仗,一邊看俄烏戰爭
先生o(* ̄▽ ̄*)ブ :別不開心了。
糕兒 (*  ̄︿ ̄) :嗯。
先生(づ ̄ 3 ̄)づ:親親抱抱舉高高?
糕兒 (*  ̄︿ ̄) :需要送表哥的外賣,再來點大馬馬小兵兵。
送表哥(ノ`Д)ノ:滾!
(完)
第二十章 重建 ...
竺年並沒有抑鬱多長時間,睡了一覺之後,第二天一早就開始投入進後續的重建工作中去。
竺家在東萍府經營多年,紮根極深,遠不是江州可比。
東萍府的重要程度,也不是隨手可以放棄。他們得儘可能在東萍府紮下根,為將來的大軍北伐提供一個錨點。
竺年打仗是新手,搞後勤已經是老手了。
羅英更是打仗後勤一把抓,娘倆聯手,戰損統計、人員登記、修復加強城防、物資統計、後勤補給,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
居住在坊市中的居民和商人,除了不能像往常一樣出門之外,並沒有感到任何別的不同。
但是很多居民並沒有放下心來,多數人還是儘量聚集在一起,憂心忡忡地看著外面初生的太陽,感受著格外平靜的早晨。
居住在城裡的這些百姓,多數沒有什麼存糧。很多不是在工作的地方搭夥吃飯,就是做著日結的零工。
有人嘀嘀咕咕抱怨:「好好過日子不行,非得打打殺殺?」
「誰不是這麼想呢?」
「哼!你想好好過日子,就有好日子過?」有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冷笑,「這幾年你自己算算落在自己口袋裡的還剩下幾個錢?」
張口抱怨的青年人正貓在門口,想探頭往外張望,聞言立馬調轉回來,伸長了胳膊一指老頭:「你別以為自己是個大夫就了不起!你以為我不敢揍你?」
他凶神惡煞地往老土衝過去,人們聚集的廳堂本來就沒多大,成年人兩步路的距離,但是青年人腳步才抬起來就被人拖住了胳膊,往後一拽就跌到在地,還磕到了門檻,順勢滾了出去。
「噗!」
「哈哈哈!」
幾個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的小孩兒,瞧著院子裡一身土的滾地葫蘆,忍不住笑出聲。
伸手拽人的壯碩婦人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也忍不住笑起來:「哎呀,我也沒用力。柳三啊,你年紀輕輕的,咋這麼虛啊?」
柳三從地上爬起來,氣得臉色漲紅,想甩手出門又不敢,一時間竟然進退兩難。
有個面容憨厚的中年人出門勸他:「章大夫比我們歲數大這麼多,多聽聽他的話沒什麼錯。」
柳三這才不吭聲。
章大夫冷笑一聲:「咱們東萍府這個地方,都是從別處來的。怎麼來的,自己不清楚的,可以問你們爹媽!」
壯碩婦人心直口快:「這哪兒還用問吶,不就是老家活不下去了,才只能離鄉背井嘛。」
東萍府幾乎沒有本地人,都是從別處因為種種原因遷徙過來的。做生意的人還好些,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誰家都有過節衣縮食的記憶。也就是這些年,東萍府日漸變得富裕起來,他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日子也跟著好過了,但是日子過得越來越緊巴,是誰都能切身體會的。
不是他們自己家的收入少了,相反,他們這些年的收入比起以往來還要多一些,但是需要上交的錢也多了。各種錢款每一樣都不多,但是加起來絕對不少,必須精打細算,才能夠一家人生活。
他們這邊的坊市還算好的,至少房子都是自己的,儘管小一點,要是全家人都勤勤懇懇工作,生活還能有點結餘。但是有些坊市就不行了,那些做小工的,做苦力的。
有人這麼說了,馬上被人啐了一口:「你還有心擔心他們?敢情昨天被他們上門搶的不是你家!你看看薛家老哥身上的傷,可還沒好呢!」
幾個人吵了幾句,沒像平時那樣發展成幾家人的爭鬥,都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很快就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