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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狸奴被幾床被子裹成了一個貓貓蟲,瞪圓了眼睛:「咦?」
尉遲蘭盤腿坐在他身邊,戳他的臉:「來,說說怎麼上的屋頂?」
「我瞧柿子長得好,去摘柿子。柿子樹離屋頂近,就順便跳上去了。」竺年回答地很誠懇,很老實。
宮牆角落裡栽有一棵柿子樹,冬日裡還有一些果子掛在樹梢,紅彤彤的瞧著十分喜人。
尉遲蘭當他想吃果子了,就告訴他:「那柿子不好吃。苦的,鳥都不吃。」宮裡頭留著看個景。
「咦?」以竺年一個純吃貨的思維,不好吃的果子為啥要種呢?
過了一會兒,竺年被卷得難受,掙了掙,又掙不開,就低頭認錯:「哥哥~我以後不去摘柿子了~」
「我也不是拘著你。你病還沒好全。地百里者半九十,身體好全了,以後你想幹嘛就幹嘛。」尉遲蘭把被子解開,還想是不是給竺年多布置點功課,就感到身上一重,被乖巧了沒一盞茶的學生給撲倒,「糕兒!」
剛解開的紅色錦被亂亂地壓在身下,上面是金色的繡線勾勒出吉祥的花鳥圖案。
青年一頭烏髮散亂在上面,臉上帶著點惱羞的紅,看得竺年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恍神。
「哥哥,你怎麼那麼好看?」
尉遲蘭早就感覺到竺年壓在自己肩頭的雙手沒用什麼力氣,他想要掙脫隨時都可以,但他就是想看看竺年到底打算怎麼鬧他,沒想到等來這麼一句話。
小青年未經人事,耳朵瞬間通紅:「糕兒……」
竺年歪了一下頭,盯著他紅到有些透明的耳垂,有一種對方身上的火熱燒到了自己身上的錯覺,突然身體一軟,倒在了尉遲蘭的身上,還在砸吧嘴:「哥哥……好看……」
沒好透,吹了一陣冷風,胖狸奴直接就趴下了。
尉遲蘭又好氣又好笑,盯著竺年又喝了三天藥。
竺年十分不滿:「嘖。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偷偷倒掉藥的。」
他淺淺啜了一口,覺得溫度差不多,就自己仰頭一口悶。
喝完,他立刻往嘴裡丟了一片陳皮含著,一張臉皺得也像陳皮。
尉遲蘭好玩地戳戳他的臉,感覺手底下有了點肉,表示滿意:「不是因為我盯著,所以才那麼乖?」
「切~」竺年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乖什麼乖?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兒,只是偶爾任性一丟丟而已。
身體健康方面,他還是很注重養生的。
尉遲蘭看著日漸活蹦亂跳的小孩兒,突然站起來把人抱起來,放到床上,扣著手腕壓住。
竺年一臉莫名:「哥?」
幹嘛啊?
「我今天書也背了,功課也寫了,藥也喝了,也沒吹冷風,還沒挑食!」
休想隨便找藉口罰他!
「竺年。」尉遲蘭認真叫他,盯著他看到有些不自在,臉色微微發紅,才問他,「你想走了是不是?」
連日來,羅英清掃江州、萍州還算順利。
但是竺瀚那邊,和禁軍依舊僵持不下。
從戰果來看,禁軍那邊損失不小,但都是無關緊要的廂軍。
關鍵是時間線拖長之後,沃州那邊不能再裝聾作啞,派兵正在圍過來。
另外一些世家大族人心浮動,但是具體會如何行動,還有斡旋的空間。
在皇宮中雖然能夠聽到各種消息,但是難免有滯後。
竺年沒法說服自己就這麼一直待在皇宮裡安心養病。
他得到現場去看看,無論是上陣殺敵,還是進行敵後干擾都可以。
另外,他的一些布置能用的也該用上。畢竟他布置的時間有限,若是真的時間拖久了,很容易就會失去最大價值,甚至脫離他的控制。
尉遲蘭很少這麼連名帶姓叫他。
竺年也不好像以前那樣打馬虎眼,微微撇過頭,又轉過來,正對著他的眼睛:「先生放我走嗎?」
雖然他不是竺家的獨生子,底下還有幾個庶出的弟弟,但是他的重要性比宋淮之於大月的重要性強多了。
最近這兩年,他差不多已經是實質上的南王。
抓住了他,就相當於抓住了一半的南地。
挾天子以令諸侯。
可以挾宋淮,當然也可以挾竺年。
尉遲蘭下意識緊了緊自己的手,意識到底下脆弱的腕骨,馬上鬆開,已經在上面留下了一圈指印。他輕輕用拇指摸了摸紅痕:「我關不住你。」
竺年一聽,眼睛裡明晃晃地寫著:看吧,你果然想關著我不放。
尉遲蘭忍不住失笑:「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想關住竺年,只是因為他不可言說的私心,和其它的任何一切都沒有關係。
「我知道你不信。不過……算了。」尉遲蘭不好解釋,鬆開力氣,側過身把竺年摟進懷裡,感受到懷中人溫馴的姿態,忍不住抱緊,「哥哥抱著好好睡一覺,明天我送你出去。」
竺年在他懷裡,眼睛睜得大大的,感覺有點奇怪,主要是兩條胳膊沒處安放有些彆扭,就乾脆學著尉遲蘭的樣子,抱住他。
想到尉遲蘭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孩兒,小小年紀父母雙亡,有個叔叔還不如沒有,感到有些心疼,放在他後背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幾下就把懷中緊繃的身體拍得放鬆柔軟。
「哥哥是在撒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