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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跟著正經少爺,所以正經少爺身邊的狗,都能吠得更響嗎?
尉遲邑這個冬天直接衝殺到了安昌國都,不能算是把人家國都給蕩平,但也收穫頗豐。
對安昌這種連城牆都沒有的國都,尉遲邑的軍隊打得極為揚眉吐氣,把兩年來被人遛著跑的憋屈狠狠出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口氣剛回家呢,就被堵在了家門口。
冬天打仗不好受,尉遲邑身心俱疲,完全不想搭理尉遲泰河,直接張弓瞄準了射了一箭。
以他的本事,當然不需要瞄上半天。
尉遲泰河看到他手去摸弓,就往下一貓:「蹲下!」
周圍守城的士兵下意識照做。
他們剛蹲下,就見一支箭從尉遲泰河剛站的位置擦過去,釘在地上立了一會兒,才被城頭的風給吹倒。
射箭從下往上射本來就難,這一片石原風大,更難瞄準。
尉遲邑這麼輕描淡寫的一箭,在一群懂行的士兵眼中,看著格外恐怖。
尉遲泰河臉色微微發白,悄咪咪探頭,還想說兩句垃圾話,卻見尉遲邑已經調轉馬頭,帶著軍隊往遠處去了。
「嘖。虧他跑得快,不然正好試試神火炮。」尉遲泰河站直了,掏出望遠鏡觀察,發現尉遲邑的軍隊果然在走出不遠之後,折往北方,顯然是還不死心,覺得牆不會修這麼快。
本來確實修不了這麼快,畢竟哪怕水泥足夠,他們也沒那麼多的人手。
但這不是有許多俘虜嘛。
雖然確實也沒修完全部,但是延伸過去的那段,有許多河流湖泊形成的水網,有山陵造成的起伏地形,留出的通道不長,不適合騎兵奔襲。
講真,尉遲泰河並不想和尉遲邑硬碰硬,但非得碰一碰,他也不怕。
畢竟是尉遲家自己的事情,總得他們自家人來清理門戶。
這時候,尉遲蘭的軍隊具體打到什麼程度的戰報,終於通過重重阻攔,傳遞到姜卓手中。
戰報肯定是延遲的。
明面上,能夠越過蒙山,連接兩地的關卡有三個——黑滎關、汾州城、涉陽關,全都在尉遲蘭和竺年的掌控中。
但作為姜國的皇帝,姜卓當然不可能把所有的咽喉要道都交在敵人的手中。
黑滎關往西,蒙山山脈由於常水的侵蝕,形成非常複雜的地貌。這其中就有數條小道。
這些小道知者甚少。關鍵是經常地動,伴隨滾石、滑坡,小道經常有所變動。這些小道勉強可以用來在非常時刻傳遞消息,但用來行軍或者商隊行走,都不太現實。
這封戰報上的內容,暫時只說道有人在黑滎關附近看到尉遲蘭,主要說的是竺年殺了姜扶,攻占衛州。
一旁姚尚書見姜卓神色不對,行禮後直接從姜卓手上把戰報拿過來看。
他是姜卓正經拜過的先生,拿的還是戰報,張茂實在邊上看著並沒有阻止。
姚尚書一看戰報,也愣住了。
不過畢竟死的不是自己兒子,他只是愣了一小會兒,就低聲對姜卓說道:「陛下,節哀。」
姜卓正值壯年,這時候長子早逝,不能說白髮人送黑髮人,但畢竟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尤其死的是長子,還是橫死,感情上受到的衝擊肯定是不一樣的。
別人還沒看過戰報,聽姚尚書這麼說,也紛紛變了臉色。
死的要是百姓,哪怕成千上萬,乃是數萬數十萬,對他們來說也只是一個數字。但若是死的是皇子,哪怕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姜卓擺了擺手,嗓音有些啞:「都看看。」說著,他背過身去,輕輕用袖口抹了抹眼睛。
姚尚書就把手中的戰報給屋內的同僚傳閱。
常王身死,衛州陷落,衛氏十不存一。
這一切都是嬉王竺年乾的。
姚尚書問送信來的士兵:「可還有其它消息?」竺年能夠逃出夕照原,雖說他們想不到辦法,倒還真的不是不可想像,畢竟誰都知道竺年的個人武藝了得,鬼點子又特別多。
但他一個人逃出來,和攻占衛州,那是兩回事。
首先一點,他的軍隊哪裡來?
就算竺年巧舌如簧,就地招募了軍隊,乃至有人提供糧草輜重,那兵甲呢?
沒有兵甲戰馬,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把上都打下來,把衛州打下來?
送信的士兵把腦門緊緊貼在地上,渾身冷汗,還是哆嗦地說道:「回大人的話。嬉王圍困衛州城,底下能言者說是上都陷落,二皇子殿下也……」
一般情況下,能言者說的話,那肯定是不能當真的,連較真都不能。畢竟那是嘴強王者,什麼話戳心窩子,就說什麼話,最好把人給罵死,那才是最高成就。
這名送信的士兵姓衛,和衛侯家有九彎十八繞的親戚關係,在軍中是個小軍官,還是個斥候,能夠在那種情況下被委以重任,還花費了不算長的時間把戰報送到姜卓手上,顯然不是亂說話的人。
姚尚書再追問一句。
士兵就把自己沿途聽聞的消息說了。他敢說那兩條傳聞,顯然是覺得可信度很高。
只不過後期他行走的地方偏僻,再近一點的傳聞就不知道了。
關於竺年的兵哪兒來的,他也完全不知道。
姜卓對張茂實示意了一下。
張茂實就帶著士兵去休息,還給了許多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