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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誌是月刊,是尉遲蘭和書局老闆合辦的。
銷量非常好。目前經營了半年,最新的一期利潤已經超過了話本。
年刊的精選銷量暫時還沒統計出來,但是粗略估計應該能夠讓書局過個肥年。
竺年起不來就乾脆躺平,把筆放下,拿著畫稿給他看:「想造一個小船隊,專門跑小河。」北地這塊大江大河少,但是作為自然條件極佳的糧食產區,河流並不缺。
「父皇不就是不想讓我待在京城嘛,那我就不待咯。」他把整個北地的河道都捋一遍,將來南王府北伐,也就不需要準備太多騎兵。
「父皇肯定不會放手讓你做的。」尉遲蘭說得很肯定。
就像姜卓不會把他放到任何和騎兵有關的地方去一樣,竺年也不會被安排在和水軍相關的事情上。
當然,碼頭是另外一回事。
看看一個不比一號碼頭複雜,且用的都是一號碼頭建造的老人的二號碼頭,到現在都還沒有真正投入使用,就可以知道竺年在這方面的不可替代性。
從南地挖人也挖了,跟著竺年偷師也偷了,匠人也用的熟手,連總負責人都用了二皇子這樣有身份有地位且本人急於做成一件大事的年輕皇子。整個二號碼頭說能用也能用一用,但就總是這裡差一點,那裡得改一改。
想要讓二號碼頭和一號碼頭那樣完全正常運轉,除了碼頭整體工程的完工,還得人員的招收和培訓,加上二號碼頭是一個大小碼頭的子母碼頭,其中運轉又和一號碼頭不一樣。
雖然工程計劃書是竺年做的,上麵條條框框寫得很清楚,但這和能夠落實下來是兩回事。
船是木頭造的,給塊木頭和圖紙,就能把船造出來嗎?
長隨和小張公公坐在火炕另一邊,低頭幹著自己的事情,就當沒聽見。
二牛倒是好奇地抬了抬眼,很快被小張公公點了點作業本,繼續寫作業了。
小孩兒一家人在此前也被調走去衛州修城牆了。這家人走得非常乾脆,像是完全忘記了還有個兒子在小張公公這裡。
二牛的情緒低落了一陣,很快就被鋪天蓋地的作業填滿。張老師布置的作業晚點交問題不大,尉遲老師布置的作業敢錯一點點,那小命都要丟掉半條。
竺年一轉頭看到二牛盤起的腿露出一截腳脖子,隨口說道:「二牛褲子短了。」
二牛就站起來扯了扯褲子:「不短,剛好。」這是秋天新做的褲子,才穿了沒幾次呢。
屋裡頭火炕燒得暖和,穿秋衣秋褲就行,出門穿一件大氅就行。小張公公給了他一件舊的,又給他做了一件新的,能從頭裹到腳,可暖和了。
小張公公讓他坐下:「一會兒讓簡姑姑幫著放下來一點。」這個年紀的小孩兒長得快,衣服的袖子和褲腿做的時候會格外做長一點,用針腳往上縫起來一點,需要的時候再放下來就行,倒是不麻煩。
簡姑姑是在小院裡服侍的婦人,是一名老宮人了。需要伺候竺年和尉遲蘭的活不是很多,也會幫忙院裡的其他人做一些針線活。
他們小院人少,沒有宮裡頭那些勾心鬥角,相處起來很是輕鬆愉快。雖然對竺年和尉遲蘭來說,小院各方面的環境肯定不能和京城比,但是對他們這些無論是伺候人還是負責「護衛」的人,那條件比京城還強一些。
起碼他們這些人在京城,屋裡頭都未必有火炕,有的也捨不得把炕一天到晚都燒到這麼暖和。
又過了幾天,銀湖的冰面凍結實了。
竺年就帶著人開始一年一度的冬捕。
怎麼在湖面上切割出整齊的冰塊,他們也掌握了相當的經驗。賣冰的收入和冬捕的漁獲,讓銀城和軍屯都一如既往地過了個飽足的肥年。
四野被白雪覆蓋,銀城卻沒有那麼寂靜。
集體婚宴這個事情也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穿了出去。冬季農閒本來就是大家忙著結婚辦喜事的好日子,從坪陽縣到紅四他們所在的軍屯附近的其他屯子,都忙著辦。
禮服的數量完全不夠用,燒酒宴的廚子人手不足還好說,菜也得東拼西湊。
竺年和尉遲蘭每天到碼頭散步,看著大批的物資從京城裝著小船過來,又通過狗拉雪橇送往各地,有些吃驚:「我還以為這邊沒什麼做生意的空間,沒想到也能有熱鬧。」
沃水這個季節走大船有點危險,走小船完全沒問題。
雖說小船賺不到什麼大錢,但只要有錢賺,有的是人不怕這份辛苦。
冬天河上的風吹在臉上就跟刀割一樣。小船大部分都是一家人,人人臉上都帶著笑,緊趕慢趕把船上的貨卸下來,交給約定好等在碼頭邊的人家,他們有些節省的,就直接在船上住一晚,等天明再回去。
也有一些會「奢侈」一點,在銀城內住個招待所,吃上一頓熱乎的,再暖暖地睡上一覺。
銀城因此竟然也賺了一筆小錢。
當然也有專門賣東西給城裡人的。本地的匠戶們未必捨得花錢,新搬來的軍戶們倒還挺捨得的。
這些軍戶是御林軍,待遇比普通士兵要好得多,本身就有些家底。來的時候雖然都儘量帶多了東西,但生活下來總會缺了這個少了那個。
銀城本地平時就一家雜貨鋪,軍戶們有錢也沒地方花。
「有人就有生意。」尉遲蘭說話越來越有一個當家主母的樣子,拉著他慢慢沿著掃乾淨的路走了兩步,突然輕笑一聲。